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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瘞鶴銘》的千古之謎

藝術中國 | 時間: 2009-06-05 11:35:57 | 文章來源: 齊魯晚報

館藏的水後拓本

剛撈出的“之遽”二字

江蘇省鎮江市打撈《瘞(音yì)鶴銘》古碑落江殘石考古工作日前結束,記者從鎮江焦山碑刻博物館了解到,有三塊殘石上的四個字被初步認定為滑入江中的瘞鶴銘殘字。

初步確認4個字

5月27日記者通過電話採訪了鎮江焦山碑刻博物館丁超館長。他介紹,從去年10月開始,鎮江博物館、焦山碑刻博物館、鎮江水利局聯合組成考古隊,在焦山西麓進行水下打撈《瘞鶴銘》殘石考古工作。在打撈出水的1000多塊山體落石中,經過清洗、拓片、辨識、鑒定,發現其中453號石、587號石、546號石、977號石上疑似為“方”“鶴”“化”“之遽”等殘字。經與前人考定著錄的《瘞鶴銘》銘文對照,能夠初步認定587號、546號、977號石塊上“鶴”“化”“之遽”等4個字內容相吻合,字形大小、文字式樣、筆畫形態都已經具備了東晉六朝由隸至楷的書寫特性,也與《瘞鶴銘》書風相一致。

據介紹,認定《瘞鶴銘》殘石殘字主要從三方面入手:原位,即在古碑墜江處打撈;原石,即4塊殘石的石花和現存焦山碑刻博物館內清代陳鵬年打撈出水的5塊殘石基本一致;原文,初步確認的4個字均在明清《瘞鶴銘》考定文章中出現,而且跟原文能銜接。

“大字之祖”《瘞鶴銘

據丁超館長介紹,在中國書法史上具有坐標意義的《瘞鶴銘》,被譽為“大字之祖”,是中華書法藝術寶庫中的瑰寶。原刻于鎮江焦山西麓臨江崖壁之上,大約在唐代後期或稍晚墜落江中,破裂殘損。據考古人員介紹,這次考古發現對瘞鶴銘研究具有重要意義,不僅驗證了前人對瘞鶴銘的考證,而且對今後瘞鶴銘書法價值研究也具有一定的指導作用。新發現的四個字,可以為《瘞鶴銘》原文考證提供更多素材。

在這次水下打撈考古之前,鎮江曾經在焦山西麓組織過一次針對《瘞鶴銘》的考古挖掘,但因為當時的歷史條件、技術設備限制,沒有實質性發現。這次的水下考古中,採用了國內最先進的GPS定位技術、超聲波技術、多波束水下地形測量技術。

除了四個殘字以外,此次水下考古還發現了一批承載人類文化資訊的實物標本,像殘損的瓷碗、陶罐、塔磚、石質財神像、蓮花座、鐵劍、銅錢等遺物。

《瘞鶴銘》是何內容

《瘞鶴銘》是古人為葬鶴而寫的一篇銘文石刻。《瘞鶴銘》原刻在鎮江焦山西麓石壁上,中唐以後始有著錄,後遭雷擊崩落長江中,南宋淳熙年間撈出一石20余字。

據丁超館長介紹,自宋代《瘞鶴銘》殘石被發現以來,歷代書法家均給予其高度評價,對它的時代、作者、思想藝術性等方面的研究、探討、論辯一直沒有停止過,至今未有定論,成為千古之謎。從宋代到清代的千年間,對《瘞鶴銘》原文字數的推斷有多種版本,一般認為在180字左右,也有人認為在160字左右,尚有很多缺失。現在陳列在焦山碑刻博物館的《瘞鶴銘》殘石共5方,是清代康熙五十二年,閒居鎮江的蘇州知府陳鵬年打撈的,共93字。

作者成千古之謎

自宋代發現《瘞鶴銘》時,已是斷碣殘碑,且銘文以干支紀年及撰書人僅具字號,故而作者與刊刻年代,歷來學者各持己見,眾説紛紜。一説,相傳是東晉大書法家王羲之所書。他生平極愛養鶴,在家門口有“鵝池”。他常以池水洗筆,以鶴的優美舞姿來豐富他的書法。傳説此銘是王羲之悼念他死去的兩隻仙鶴而作。還有以為唐代王瓚、顧況所作,但均無確據。

宋人黃長睿認為作者應是齊末梁初陶弘景,清代著名考據家翁方綱對前人之識進行大量的梳理辨析,也認定梁朝陶弘景最有可能。

陶弘景(456-536),丹陽秣陵人,遠祖乃“三國”時期“三讓徐州”的陶謙,祖父陶隆善和父陶貞寶均是書法名家,陶弘景五歲學書,二十歲時已讀書萬卷,得齊高帝賞識,後隱居句容,自號華陽隱居,晚號華陽真逸(與《瘞鶴銘》的署名“華陽真逸撰,上皇山樵正書。”相合),工書法,為梁武帝所重,武帝每有征伐或書法鑒賞之事,多與之商討,故有“山中宰相”之稱。

不朽的藝術價值

《瘞鶴銘》通篇書法充盈文士氣息,結字率真自然,蕭疏淡遠,簡約古拙,渾樸厚重,沉毅中含逸致,雍容處顯蒼茫。《瘞鶴銘》石刻自左向右豎寫,一反古碑刻自右向左的常例。原書依崖而作,隨形就勢,故字大小不一、參差錯落,意態別致,饒有奇趣。雖是楷書而筆貫篆隸,點畫映帶處彰顯行書意韻,歷代文士不乏讚譽。宋黃庭堅詩曰:“大字無過瘞鶴銘,小字莫學癡凍蠅。隨人學人成舊人,自成一家始逼真。”南宋曹士冕《法帖譜係》雲:“焦山《瘞鶴銘》筆法之妙,為書家冠冕。”明代王世禎説:“此銘古樸奇峭,雄偉飛揚,固書家之雄。”清劉熙載《藝概》曰:“《瘞鶴銘》剝蝕已甚,然存字雖少,其舉止歷落,氣體宏逸,令人味之不盡。”

已故鎮江博物館原館長、陸九皋寫道:“從《瘞鶴銘》字體結構看,有草書圓勁之勢,有漢隸瘦擎之筆,又有篆書的經脈。雖然它已經是成熟的楷書,但仍從中看出楷書發展過程中的篆隸筆勢的遺意。史傳,陸游等人曾“踏雪觀《瘞鶴銘》”,米芾在夏天觀“山樵書”。

水前本和水後本

據了解《瘞鶴銘》問世以後,由於石碎字殘,補佚考證歷代不乏,拓刻文本種類很多,究竟誰是銘碑的真跡全文,迄今尚無科學論斷。

丁超館長説,水前本是在清康熙五十二年前傳世的拓本,以後則為出水後拓本。而真正的水前拓本,宋代時已是鳳毛麟角,拓的字數過少,傳世者也甚少,因為椎拓時在江灘上,十分困難。

據悉,在上海圖書館藏水前佳拓,楠木面板,經折裝,計十三開,張運題簽,存中上石、中下石,凡全字四十二,半字四。在焦山寶墨軒內,還有宋人據水前拓本翻刻的83字本、明代顧宸家藏的別刻本和乾隆皇帝禦臨的玉煙堂本《瘞鶴銘》碑等等。另外,在日前焦山碑刻博物館召開的新聞發佈會上,日本漢和堂有限會社社長陸宗潤先生也捐贈出他收藏多年的《瘞鶴銘》舊拓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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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瘞鶴銘》全文

鶴壽不知其紀也,壬辰歲得于華亭,甲午歲化于朱方。天其未遂,吾翔寥廓耶?奚奪余仙鶴之遽也。乃裹以玄黃之巾,藏乎茲山之下,仙家無隱晦之志,我等故立石旌事篆銘不朽詞曰:相此胎禽,浮丘之真,山陰降跡,華表留聲。西竹法理,幸丹歲辰。真唯仿佛,事亦微冥。鳴語化解,仙鶴去莘,左取曹國,右割荊門,後蕩洪流,前固重局,余欲無言,爾也何明?宜直示之,惟將進寧,爰集真侶,瘞爾作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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