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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行的大師

藝術中國 | 時間: 2009-05-04 10:48:59 | 文章來源: 美術報

  

安德魯·懷斯 克裏斯蒂娜的世界

2009年1月16日,美國賓夕法尼亞州勃蘭蒂瓦茵河博物館公關負責人羅拉·恩格哈特宣佈,以描繪曠野上一位少女的名畫《克裏斯蒂娜的世界》而聞名於世的美國畫家安德魯·懷斯當日晚間在睡夢中逝世于費城的家中,享年91歲。

安德魯·懷斯在藝術界內外都擁有極高的聲譽。1963年,肯尼迪總統曾授予他總統自由勳章。尼克松總統曾贊助其在白宮舉辦個人畫展。2007年,布希總統向懷斯頒發了國家藝術勳章,以表彰他的終身成就和對美國藝術與文化作出的貢獻。兩年前,懷斯偕妻子貝茜向白宮贈送了他的畫作《朱庇特》,現在這幅畫陳列于白宮第一家庭的起居室內。

緬因州范士沃斯美術館的懷斯傳記中寫道:懷斯的父親是畫家N·C·懷斯。懷斯在家中年紀最小,十幾歲時開始正式從父習畫,“用炭筆作畫,用油彩上色——遵循著N·C·懷斯選擇的繪畫媒介。直到懷斯全家人前往緬因州的克萊德港度夏時,他才開始用其他的媒介進行試驗,尋求自己的藝術風格。”

安德魯·懷斯最為著名的作品《克裏斯蒂娜的世界》創作于1948年,是中國觀眾最為熟悉的作品。作品描繪的是患小兒麻痹症的克裏斯蒂娜·奧爾森拖著身子,用腰部以下肢體在緬因州廣袤的玉米田中爬行的背影,所呈現的孤寂與堅強讓世人備受感動。對懷斯而言,她是一個高貴的、有尊嚴的模特,拒絕使用輪椅,寧願在污穢中生存也不願意被人撫養。畫面裏田地佔去了全畫的五分之四,遠處的木板房和近景的荒草地,都是如此清晰地映入眼簾。空曠和孤寂的氣氛壓擠在少女的身上,形成一種淒涼和悲冷的情調。如今圖中冷漠地高居於山坡上的房子奧爾森之屋已變成緬因州的旅遊景點之一。

安德魯·懷斯被讚譽為美國懷鄉寫實主義繪畫大師,他以寫實的手法描繪他熟悉的鄉土景物,將視覺經驗加以想像組織,具有濃厚的鄉土色彩,創造出獨特的懷鄉寫實畫風。他的畫作精緻逼真,表現了人與大自然的交流與調和。出現在畫中的孤屋、老人、鳥獸和樸實的小人物等,含有一股靜謐與淡淡的哀愁,洋溢著動人肺腑的詩意,表現出存在於人類內心的孤寂感。他以敏銳的感觸,精緻的寫實技巧,捕捉視覺的一瞬,與心理的想像聯結,以高度沉默的態度表達對人生的禮讚。

懷斯最善於觀察身邊的印跡:透過斑駁的木窗看到起伏的荒原、古老的房屋內投下長長的陰影、皺紋爬過老人的臉頰…… 這些都深印在他的心裏。他的每一幅作品都在促使觀者同畫中的景物對話,讓你去發現深藏于那裏的隱喻和思想。懷斯經常被那些能夠表現歲月流逝的東西所吸引,他喜歡用那些斷墻、破糊墻紙、穿舊的衣服、傾斜的水桶、籃子、廢棄的大車來暗示光陰易逝。這些靜物都不漂亮,但卻自然真實、親切純樸,在平凡中令人驚奇,發人深思。

懷斯筆下的風景也很平常,卻有著濃郁的生活氣息。他很少畫春日和盛夏,而喜愛冬季和秋天的落葉。他的風景有著令人神往的力量,喚起人們對故鄉的懷戀和對逝去時光的回憶,向世人展示了大自然和藝術家天人合一的傑作。

這位從不出門旅行,一生都在描繪居住村莊的繪畫大師,以他獨特的藝術魅力深深地影響著大洋彼岸的一代中國畫家。在上世紀80年代的中國,懷斯繪畫中特有的細膩、新異的視角,孤寂的鄉愁,無不引起當時中國藝術家極大的關注。那個時代的畫家和繪畫學子中幾乎沒有人不提及懷斯。畫家何多苓經典畫作《春風已經甦醒》、《雪雁》就是向這位藝術前輩的致敬之作。艾軒、王沂東等畫家的作品中,也都明顯透露著這位美國畫家的影子。他們坦言,“懷斯風”影響了整整一代中國畫家。時至今日,無論當代藝術玩出多少層出不窮的新花樣,最初那份真摯、質樸的寫實情懷,依然令人怦然心動,而安德魯·懷斯,則是滋養這些中國當代寫實主義精品的靈感之源。

以畫西藏人物著稱的當代著名畫家艾軒在採訪中談到1981年首次從陳逸飛那裏聽説安德魯·懷斯的情景,他感到在描繪人的情緒方面懷斯和他們那批畫家有很多相似之處、共通的東西,你會在他的畫面裏感覺到自己想要説的話。“當時,何多苓、我,還有一些人就畫懷斯這種畫,雖然是畫西藏題材或者畫知青題材,在那個時期的畫實際上受了‘懷斯風’很大的影響。”艾軒如是説。

不可否認,在單一蘇派教學體系中,安德魯·懷斯獨特的技法和他憂鬱傷感的畫風暗合了當時中國畫家的審美追求,為中國具象繪畫的多樣性提供了新的思路。儘管中國畫界自懷斯之後,又有了對巴爾蒂斯、弗洛伊德、莫蘭迪、阿利卡等人新的關注,懷斯似乎已經漸漸被人淡忘,但懷斯的去世,仍然喚起了人們對這位藝術家的久遠記憶,記憶起那個上世紀80年代蓬勃的青春繪畫年代。我們已無法知道懷斯對自己在中國繪畫藝術上的影響做何評價,但這已不重要,因為直到今天,在中國還有那麼多熱愛他藝術的人。

 
安德魯·懷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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