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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劉秋生
對於每一個藝術家而言，他的前輩和古典遺産理所當然屬於“舊”的範疇。沒有大才力和深厚功底，沒有對書法本質的深刻理解，要想在“新”與“舊”（準確説是“古”）之間走鋼絲，其艱難可想而知。米芾正是書法史上不多的成功者之一。
米芾以晉人書法為最高典範，崇尚“二王”風度，特別是王羲之的樣式。他的用筆具有十分豐富的頓挫動作，對於筆鋒的運動方向、壓力、變化有著第一流的控制能力。米芾行書代表了他的最高藝術成就，《致知府大夫尺牘帖》係其代表作之一。善用側鋒是其運筆的特徵，用筆時筆鋒稍偏側，落墨處即顯出偏側的姿勢。這與米芾書寫之“速”和書體之“妍”極有關聯。此帖書體秀潤勁利，不過分險怪。用筆瀟灑沉著，富於變化，法度嚴整而時出新意，有較強的自家風貌。字體欹側，行氣多變，他的結構不取過分規範而固定的處理程式，追求變化但不露斧鑿痕，是在一種舒展自如的節奏延伸中靈活調節空間構造的形態。下筆明快利落，縱橫自如，淩厲勁健之中而無弩張為力之感，耐人尋味。米芾自稱“刷字”，“刷”指書時迅勁的藝術特點。此作中，凡書寫速度快捷的地方，無不用側鋒筆法。因為側鋒簡練，能省卻中鋒的一些運筆動作，以達到“迅”、“勁”的效果。然而，所謂側鋒並非筆鋒從頭至尾側向一邊，而有時起筆側鋒，有時中間用側鋒，也有末筆側鋒者，這些在《致知府大夫尺牘帖》中隨處可見。
米芾自謂：“善書者只有一筆，我獨有四面。”即用正、側、藏、露等不同鋒面觸紙，使整幅作品呈現正背偏側、長短粗細，使之姿態萬千，各得其宜。其目的很明確，就是要達到以“側筆取妍”。此帖最迷人之處恐怕還是他那具有濃郁的晉人風格的整體格調，這是一種唐宋諸家艷羨不已而少有人能達到的境界。《致知府大夫尺牘帖》如此和諧地成為“集古字”與“刷字”的絕妙象徵，表現出濃烈的文士風度和浪漫氣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