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據倫敦維多利亞與阿爾伯特博物館(V&A)的策展人們説,他們館藏中的大多數中國畫都是贗品。這就解釋了在上個月閉幕的大展“中國畫代表作大展:從700年到1900年(Masterpieces of ChinesePainting700-1900)中為什麼沒有任何維多利亞與阿爾伯特博物館的藏品。在展覽中展出的79件作品中,僅有3件是來自英國的藏品,而且均出自大英博物館。
贗品源於鑒定水準有限
維多利亞與阿爾伯特博物館的一位女發言人指出,除了外銷水彩畫,他們還收藏了70件明清時期(1368-1911)的畫作。在這70件作品中,有25件如今被認定為贗品,還有30件的真假尚無定論,另有15件被認定是真跡。陳列展覽的僅有3件作品,在維多利亞與阿爾伯特博物館的崔美術展館(Tsui Gallery)中。
前維多利亞與阿爾伯特博物館策展人,現為康橋大學教授的克雷格· 克魯納斯(Craig Clunas)解釋説,大多數被認定為贗品的畫作都收藏于19世紀晚期到第二次世界大戰這段時間。當時鑒定的標準等級還沒有那麼高,此外還有很多盲目看好的因素。直到20世紀70年代,維多利亞與阿爾伯特博物館才開始聘用懂中文的策展人,這對理解分析印章和題跋都十分重要。
在維多利亞與阿爾伯特博物館收藏的贗品中,有一幅是獲贈于1953年的山水畫作《山中訪友記》(Visitinga Friend in theMountains)。這件作品的署名好像是李昭道。李昭道的創作主要集中于西元713至741年。而這幅畫至少是800年後(大約為1550-1600年),在蘇州倣造的。這幅畫作有很多印章和題字,很明顯有輝煌的收藏曆史,但如今被認定為贗品。中國的藏家很看重印章和題跋,因此倣造者似乎花了更多的心思在印章和款識上,而不是在作品本身。
《飼馬圖》(Feeding Horses)這件作品的署名很明顯是著名畫家任仁發(1254-1327年)。在20世紀70年代之前,這件作品一直展示在維多利亞與阿爾伯特博物館中。它是在1935年和喬治· 烏莫佛普洛斯(George Eumorfopoulos)收藏一起購買回來的,實際上出自18世紀或19世紀,甚至可能根本就不是來自中國,而是在日本繪製的。
在維多利亞與阿爾伯特博物館的中國畫中,人們對幾乎半數的作品“持疑”——這或許有些出人意料。據維多利亞與阿爾伯特博物館的現任策展人張弘星説,上個展覽已經閉幕了,因此,他正“籌劃著研究這些來源不明的畫作”。大部分畫作都沒有顯示在博物館的網站上。因此,第一階段的研究應該是把這些作品拍攝下來,使得外界的學者可以就這些作品進行評論。
大英博物館面臨同樣尷尬
大英博物館擁有大約500件藏品,遠遠超過了維多利亞與阿爾伯特博物館,但也面對同樣的問題。大英博物館館藏的第一批中國畫是在1881年購自威廉姆· 安德森(William Anderson)的121件卷軸畫。據大英博物館策展人史明理(Clarissa von Spee)説,這些作品中有“很多”現在被裁定為“歸因謬誤(False Attribution)”。
大英博物館曾有一幅購于1961年的山水畫作。署名是僧人巨然(據知生卒年為960-980年),但卻被鑒定為張大千所作(1899-1983年)。一些學者甚至認為,收藏于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中的董源(南唐時期)《溪岸圖》亦是出自張大千之手。
克魯納斯還指出,全球的博物館——包括中國的博物館——都滿是贗品。這一現象反映了這樣一個事實:“中國曾有一個高度發達的藝術品市場,且持續了一千餘年。”這些畫作依照早期大師的風格進行繪製,通常都帶有以假亂真的印章和題跋以欺騙藏家。
張弘星説:“自16世紀以來,中國畫的仿製現象就很普遍了。”這一時期(明代)甚至還有被認可的作假群體——“蘇州片子”。“我們還需要做更多的研究。”張弘星還指出,和歐洲藝術相比,對中國畫的贗品及複製品的研究尚處於“初級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