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TINFO :在日本。
小漢斯:這些都是“三人談”。顯然,這樣可以到達“復調”的效果:如果“兩人成雙,三人成群”,“代謝主義”這個項目便能為這場運動繪出一幅肖像。我們感興趣的問題是:在我們的時代是否仍有“運動”?這也是“宣言馬拉松(Manifesto Marathon)”所處理的問題。可以説在歷史上的前衛主義和新的前衛主義中充滿了這種運動,從達達到激浪派(Fluxus),有時伴隨著一篇宣言,有時沒有宣言。在我們的時代,當我與年輕藝術家們交談時,發現他們之間有很多的合作和對話,卻很少有運動——更多地呈現出一種原子化的離散態。而現在,“運動”無疑是復興了,但更多的是政治運動,比如“佔領華爾街”。這很有趣。也許在藝術中也將發生這樣的事。在藝術界,目前還沒有很多的運動。
ARTINFO:你提到“佔領華爾街”。我們正處在一個“轉型”時期,或是希望如此。你是否認為,在這個處於危機中的社會,藝術家的角色正在發生著改變?小漢斯:我小時候,在80年代開始迷上藝術,當時的藝術界正處在“沃霍爾/博伊斯”的“兩極格局”中。沃霍爾/博伊斯,兩者都極大地拓寬了藝術的觀念,但方式很不同。博伊斯是“綠黨(Green Party)”的聯合發起人之一,而我當時是個十來歲的小夥子,很喜歡他作為一個政治運動家的想法。沃霍爾更多是通過藝術自身來拓寬藝術的觀念,博伊斯卻模糊了藝術與生活的界限。然後博伊斯去世,沃霍爾在過去的20年中比博伊斯的影響力大得多。但你能夠發現如今新一代藝術家們與博伊斯之間的關聯,這或許可以部分地回答你提出的問題。而在當下,有趣的是,這些行動仍舊多是非常個體化的,並不需要形成“運動”。當我們進行“宣言馬拉松”時,蒂諾·賽格爾曾提出疑問:是否發表宣言的“運動”是非常“陽性”的、非常“高亢”的——非常“20世紀”。21世紀則更多地關乎對話。
ARTINFO:在蒂諾·賽格爾在泰特現代美術館的演講中,就“慢”的概念談了很多,包括“慢”如何作為他的作品中他與這個世界互通的方式。而以“高産”著稱的你怎樣看待自己與“慢”這個概念的關係?
小漢斯:我感興趣的是抗拒時間的“均化作用(homogenization)”:這便涉及使時間快起來和慢下來的問題。對藝術而言,“慢”一直是非常重要的。觀看藝術的經驗使我們慢下來。其實,我上周剛剛與舒門·巴薩和約瑟夫·格裏瑪發起一個運動,名為“後匆匆主義”,比“匆匆”更進一步。約瑟夫·格裏瑪當時在馬爾他,“後匆匆”的感覺靈光一現。舒門與我接著這一話題,我們進行了一場“三人談”,以黑莓短信(Blackberry messenger)的形式進行了一週。“後匆匆”。(從他的研究助理匆匆遞來的一張紙上念到)如約瑟夫所説:“邊緣是新的震中”,“後福特主義(post-Fordism)仍是匆匆主義,因為它是非物質化的匆匆主義,能夠導向如今的後匆匆主義”。我還想引用一句“拖延即革命”,這是個很棒的展覽標題。
我的整個生涯始於夜班火車(譯注:小漢斯早期遊歷歐洲各地訪問藝術家,乘坐夜班火車是一種節省住宿成本的方式)。這是一種慢的旅行方式,而如今,我們與蒂諾·賽格爾和奧拉維爾·埃利亞松(Olafur Eliasson)在太陽能飛機上工作。飛行速度為每小時100英里。旅行會再度慢下來,如果做到“可持續”的話。我的所有展覽都是在夜班火車上構思的:“廚房展”,“旅館展”,羅伯特·瓦爾澤(Robert Walser)博物館,在排水博物館的“大下水道(Cloaca Maxima)”。我會乘著夜班火車反思我與藝術家如波提或費茨利和魏斯(Fischli and Weiss)進行過的對話,然後抵達下一座城市。這種夜班火車節奏在某種程度上成了一種“點子工廠”。
ARTINFO :你經常回顧你的首個展覽,在你的廚房中舉辦,是同克裏斯汀·波爾坦斯基、理查德·溫特沃斯 , 還有費茨利和魏斯一起做的。那幾乎已成為一個傳奇。你這一遍遍重復的故事,在多大程度上成為一種你個人藝術角色的行為表演?
小漢斯:做這些“私密展”是我履歷的一部分,也是我經驗的一部分。我倒不覺得“創造神話”有多大必要。當然,這些展覽成了流言。沒有多少人看過它們,但大家都口口相傳。這與早期表演史有很大關係,當時可能只有7個人看到那些表演,而現在它們舉世聞名。這是一種非常關鍵的機制。但我也相信,當你邀請藝術家們做些別的東西,他們便可以生産出別樣的作品。展覽空間的私密性使他們能做出在大型美術館中做不出的東西。目前我們正在巴西的麗娜·柏·巴蒂故居實施項目,這對我而言關乎存在:我確實需要做這些展覽。這是一種線索(fil rouge)。
ARTINFO:而你是否將這種成癖的策展行為本身視作一種行為表演?
小漢斯:我不認為策展人是個藝術家。哈拉德·史澤曼(Harald Szeemann)對我的影響很大,他無疑是我的“大導師”之一。哈拉德有著自己的主基調,在他的展覽中,一切都要在這種主基調之下運轉。他做的是“導演”的活兒,而我的工作方式從來不是如此。在我的展覽中,一切都是由藝術家完成的。我消失得越徹底,我的主基調便存在得越少,這便越好。道格拉斯·戈登(Douglas Gordon)來定標題,一位藝術家來設計畫冊,理查德·漢密爾頓(Richard Hamilton)來做海報。如果這是一種行為表演,那就是一種總是與別人有關、為別人而做的行為表演。ARTINFO :一種有關“消失”的行為表演。小漢斯:差不多。(申舶良/譯) 作者: 柯琳·米拉亞德(ARTINFO英國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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