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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靈之神秘與幻覺——看德國當代畫家丹尼爾·裏希特的繪畫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0-01-16 11:07:53 | 文章來源: 美術報

丹尼爾·裏希特

(Daniel Richter)

作者:杭州師範大學美術學院教授 陸琦

1962年出生於德國北部石荷州小城奧伊廷(Eutin),1991年至1995年在漢堡造型藝術學院(Hochschule der Bildende Ku t Hamburg)維爾納·比特內爾(Werner Büttner)畫室學習,此後作為阿爾伯特·厄倫(Albert Oehlen)的助手留在該校工作。2004年至2006年裏希特擔任柏林藝術大學的教授。目前生活和工作在柏林與漢堡兩地

疾行 布上油畫

這些誰再次在這裡 布上油畫

主人的歷史課 布上油畫

2010年新年伊始,在奧地利的克羅斯特新堡(Klosterneuburg)的埃斯爾博物館(Essl Museum)舉辦了德國當代新架上繪畫的代表人物丹尼爾·裏希特的個人畫展;與此同時,在柏林著名的漢堡火車站當代藝術博物館舉辦的“Die Kunst ist super ! ”(藝術是至高無上的)展覽中,他的作品佔著顯赫的位置。他還計劃在紐約羅切斯特、德國的漢諾威以及奧地利的薩爾茨堡等地舉辦個展;可以看出,他已成了當今德國新具象繪畫在世界藝壇上最活躍的人物之一。

丹尼爾·裏希特的作品給人印象最深刻的莫過於塑造魑魅魍魎的人物了。那是一種像義大利電影導演費裏尼式(Felliniesque)的現實與想像的結合物,怪誕的身軀上長著如同表現主義畫家愛德華·蒙克的《吶喊》中人物的臉龐,營造齣戲劇性的情節。時間與空間的幻境在他的筆下馳騁,猶如沉寂的幽靈上演一幕幕的啞劇,給人一種莫名的驚奇與不安。他的繪畫題材一般源於基督教、德國的歷史;對時下的報刊、海報、漫畫、相冊和書籍封面的圖片等,從當代媒體意象重新配置,通過自己藝術化的處理,轉變成一種發人深省、帶有哲理性的東西,形成具有空想和沒有時間限制的戲劇畫面。所以欣賞他的作品,就像在閱讀拉丁美洲文學家加西爾·馬爾克斯的魔幻現實主義小説一樣引人入迷。

在剛剛踏上藝術之路的時候,丹尼爾·裏希特的繪畫是色彩強烈、給人狂亂的抽象圖像,豐富多彩的圖層、色帶和小碎塊的元素,交織成濃密的、涵攝一切的質感,畫面空間充溢著歡騰的裝飾性。後來漸漸地轉到具象畫的表現上來。在他看來,具象繪畫能更好地表達他對社會、人生問題的思考,但抽象的意識似乎一直存在於他的畫面之中。他對社會某一階段的歷史關注,在他的作品中隱晦地流露出來。那些簡化的人物有著模糊的身份、模糊的性別,加上模糊的色彩,他將戲劇舞臺藝術的情節性含蓄地融入到繪畫之中去了。那些像是帶著在萬聖節上出現的化粧臉譜被巧妙地借用過來,所以他的人物有一種幽靈似的神秘與幻覺。在處理人物與環境的時候,丹尼爾·裏希特將人物的躁動、狂亂與規整的環境進行對比,造型上使用很多誇張連續的曲線與一些奇幻的色彩相結合,創造出一種主觀上所要表達的荒誕不羈的氛圍。在作品《主人的歷史課》(The Owner’s Historic Lesson)中,一個背朝觀眾的黑色陰影,坐在一群虛幻的人物面前,這些人物像是超越時空的魂魄飄浮著講述往昔的歷史,裏希特在這裡完全是用看似淩亂的曲線來塑造人物的形體,同時黑色與紅黃色形成強烈的反差,而畫面的隱約含意則任觀眾自己去釋讀。在另一幅作品《疾行》(Travvelfast)中,騎著黑色駿馬的黑衣人正在樹林深處疾馳,作者有意把景色的色彩描繪得五彩斑斕,樹榦上都沾滿色的碎片,構圖上把人物置於樹榦之後,背景依舊是紅與黃的交織。這個形象讓人想起表現主義的前輩蒙克(Munch)、恩索爾(Ensor)以及諾爾德(Nolde)等人的作品,尤其是恩索爾的作品《令人驚駭的面具》和《面具圍繞著藝術家的肖像》等。早在1908年,德國藝術理論家沃林格(Wilhelm Worringer)的《抽象與移情》一書中,就講到“現代藝術家的危機在於逃避自然,在於走向對自然地有選擇性的組合或抽象的內在的不可抗拒的衝動”,裏希特在空間、色彩、線條以及這些元素的運動和抽象關係上已經達到完美的結合。

在畫面的色彩處理效果上,丹尼爾·裏希特同英國當代畫家彼得·多依格(Peter Doig)很相似,即通過各種色彩的豐富組合以及模糊性的創造,營造出一種迷人的幻境。他的作品除了以線造型外,色彩所産生的奪目的視覺效果,也使人物更加鮮活,那些敷色的人物很像是隨意地暈染上去的。在畫中一些紅、黃、藍、黑和白等主要顏色經常出現,如《這些誰再次在這裡》(Those who are hare again)的作品中,通過豐富的色彩和光線的幻影來捕捉那種超越現實景象的活力,勾勒出一個賞心悅目的多彩世界,從而賦予當代寓言般的夢幻場景以生命和無限的想像。

丹尼爾·裏希特是一個深思熟慮的、理性的畫家,一般他要花兩個月甚至兩年才能完成一幅完整的作品。因為他要賦予作品不僅僅是視覺上的完美,更重要的是內涵上的啟示性。他的作品往往帶有政治色彩,如他曾借《舊約》中的故事來批評時下新聞媒體的一些掩蓋事實和編造謊言的現象。在他繪製的高度誘惑的畫面中,隱藏著不安、暴力、孤僻的徵兆,以及當今世界在意識形態上的混亂。他承認自身具有藝術史的全面知識,能駕馭傳統繪畫的各種技法,以及借鑒法國納比派畫家愛德華·維亞爾和德國新客觀派畫家奧托·迪克斯的手法,和他的老師兼朋友阿爾伯特·厄倫那裏學習色彩,給繪畫起一些妙趣橫生的標題,有著關鍵性的效果。他在2002年還和雷蒙德·佩蒂伯恩(Raymond Pettibon)——一個連環畫漫畫家同時也被裏希特稱為最敬重的當代美國畫家,兩人一起為紀念9.11一週年成功地創作了一幅大型的照片拼貼畫。

如今,丹尼爾·裏希特與尼奧·勞赫(Neo Rauch)、約納塔·梅塞(Jonaha Messe)同屬當代最引人注目的新一代德國畫家。美國評論家拉斐爾·魯賓斯坦(Raphael Rubinstein)在分析當今德國畫家的成就時,説他們得益於三個方面的特點:一是德國引以尊重的深厚傳統文化氛圍;二是德國教育體系提供了完善的物質條件和充裕的學習時間;三是德國特殊的歷史體驗(指冷戰時期)。丹尼爾·裏希特就是具有這種特性的藝術家而享有世界藝術的獨特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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