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成都媒體報道了今年成都雙年展要“拒絕‘大頭娃娃’”,主辦方拒絕的理由是“‘大頭娃娃’這樣的卡通式繪畫作品現在已經到了幾近氾濫的地步,不符合成都雙年展學術創新發展的要求,所以不再接納這類作品參展。他們表示,希望參展藝術家們在創作上有更多思考,用更獨特的創作方式或藝術語言來盡情表達,展開創新。”
成都雙年展主辦方給出的拒絕理由確實是有説服力的,這幾年畫“大頭娃娃”的人確實到了氾濫的地步,而畫這些“大頭娃娃”的多是被稱之為“80後”的年輕藝術家。年輕人為了抓住市場熱的機會,取市場之巧,投市場之好,可以説畫“大頭娃娃”的大多數人都缺乏人生閱歷,思想深度,自然作品的生命力也是缺乏的。如果是第一個畫“大頭娃娃”的人是一種藝術圖式的原創,那麼之後的跟風則確實屬於投機。但是,僅僅在之前兩年,很多的展覽,很多的畫廊,很多的策展人、批評家,他們是怎樣對待這些“大頭娃娃”的?
“卡通時代”、“果凍時代”、“獨生一代”都是“80後”藝術家的另一種稱呼,而杜撰出這些名稱的,意欲達到“80後”市場包裝效果的又是哪些人呢?當時,極力要把年輕藝術家概念化,把他們框范起來的人不是很讚賞這些年輕一代的獨立價值麼?他們的作品在他們的眼裏不是很個性很自我很能詮釋一個時代的創造麼?為什麼到了今天,開始拒絕了呢?
在2007年的時候,還有人把年輕一代的藝術家看作是藝術市場開始萎靡的“救命稻草”,但是事實證明他們不是,也就是説他們的作品已沒了市場,那些被過度詮釋和包裝過的“80後”藝術家因不能成為市場的工具而遭到資本的廢棄,這才是他們要“拒絕”的原因。
儘管“80後”藝術家並不都在畫“大頭娃娃”,但是畫“大頭娃娃”的大多都是“80後”。而這些被市場催生出來的年輕藝術家們無疑經歷了一個被工具化後,利用與拋棄的過程,經濟危機來了,最重要的是保本,誰管你是什麼藝術家,誰管你畫的是什麼,只要你的作品沒市場了,就“拒絕”入內。
“80後”真是不幸,早年被人家稱作“垮掉的一代”,剛剛開始在這個物欲橫流的時代有點市場起色了又碰上經濟危機,成了無業遊民。老前輩總是愛跟年輕人較真,年輕人確實也應該為自己爭氣,但是年輕人無奈的碰上了資本霸權的時代,被人“拒絕”了理由還是正兒八經的,因為“不符合成都雙年展學術創新發展的要求,所以不再接納這類作品參展”。
如果是因為氾濫的圖式而不具備學術創新的話,那麼同樣氾濫的光頭、笑臉、黑白照、色情藝術……哪一個在這個意義上又是學術創新的呢?無疑,後者因為經過了這麼多年市場的沉浮,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還是有一定市場的,而對於剛在市場沒多久即慘遭經濟危機命運的“大頭娃娃”自然就只能因為市場而認命。“學術創新”,究竟是什麼樣的創新?這麼多的年輕人畫“大頭”,圖式市場化,難道不是這個社會和時代問題的表現嗎?即使他們的作品沒有深度,沒有更深的內涵,而竟能如此多的在前兩年的市場上氾濫難道就只是年輕人的問題?難道就不值得呈現不值得學術研究?説到底,所謂的學術還是資本的工具,這就是個資本話語的時代,無利不往的時代。
今年的成都雙年展要“命題”,要主流化,這已和全國美展沒有本質區別,非主流主流了,都一廂情願的看似和諧了,因此,在資本話語的背面其實就是政治話語。而在這樣一個“命題”的背景下,要求藝術作品創新,真乃學術界之國際笑話。而所有資本的問題、政治的問題就是這個社會、這個時代的主要問題,這恰恰才是學術需要批評和研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