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並不真實

誰在輕喚我的名字

聲音喑啞而空靈

我依舊無羈地飄浮飄浮

飄過一扇寬敞的大門

老僧坐在菩提樹下

他在誦讀波羅蜜多心經

我説我可以用毛筆寫出來給您看

他微笑著合上眼睛

身邊兩隻白鵝

身後一堆新土

芭蕉葉上寫滿了文字

他説此土即是昨夜埋下的筆冢

衲衣如雪 孤燈寒徹

我看見剪燭的縴手嫺熟輕盈

又將錦繡的香囊放在案頭

我不敢相信這暗夜中的溫暖

濃濃地盪漾在胸口

我是在長城邊的一面墻下

等待明日迢遙的征程

巨大的火球從山嶺滾落

黑色的炮筒無聲地消融

我緊緊的攥著一張斑剝的紙條

上面寫著東市 沈宅

沒有電話和郵遞區號

一騎快馬從我身邊呼嘯而過

塵埃落定

我從灑滿陽光的床上坐起

記得我已穿衣出行

祖母于1967年秋天故去

那個背影回到我書櫃裏的玻璃鏡框

他們的沉默告訴我

時間永遠不會倒流了

你可以偶爾沉入溫暖的夢裏

但這一切並不真實

1998年初稿

2004年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