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春曉:歡迎收看雅昌講堂,這次講最近正在做的展覽,溥心畬。這個展覽由我和洪亮館長一起進行策劃,籌備了一年多。展覽25號在北京畫院美術館開幕,展覽整個分為兩層。我跟洪亮在做這個展覽的共同過程中是源於早在兩年前我們一次小的聊天。
吳洪亮:是一個研討會上中間休息的茶歇。
杭春曉:因為洪亮館長一直在做的是一個關於二十世紀的系列的連續性展覽,我們提到了二十世紀有一個人是不能回避,但在我們所有公共話語中和我們的經驗中這是一個很模糊的,並不清晰的人,我們一致的意見就是溥心畬。在我們沒有做這個展覽之前,你對溥心畬的看法是怎樣的?
吳洪亮:我在寫這本書的一篇文章時,説溥心畬可能是八十年代以前,幾乎在大陸的視野中是一個回避的話題,或者説是不可以談的。而在八十年代以後尤其是九十年代以後我們會發現當中國的藝術市場啟動的時候,溥心畬變成了市場上的常客,而是博物館和學術平臺上的稀客。所以當我們看到更多的資訊,比如渡海三家描述的時候,發現張大千是天天在提起的人物,而溥心畬這麼在當年叱吒風雲的人物,現在好像已經被漠視,或者説又被這個時代的浪潮所隱沒的這樣一個人物,這是非常有趣的。而且當我們看到他的作品,確實給我的感受像安遲先生所説,差異極大,有的作品能讓你激動不已,有的作品又實在是無話可説,像春曉兄剛才談的“模糊的人”也是我好奇的一部分。
杭春曉:整個在二十世紀的歷史,每段歷史在二十世紀的轉換中的時候,我們會發現,曾經有一段話語顯現的人,在後面因為後一段歷史的其他原因,後一段歷史又重心轉向了別的,他被遺忘、被遮蔽。然後再過一段時間以後因為有一些原因,我們需要重新面對這種遮蔽的時候,整個二十世紀的美術史研究都面對這樣一個問題。
陶冷月也是這樣,陶冷月在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時已經作為一個小學老師,而且在整個公共話語平臺系統上他已經被遺忘了。這個時候有學界的人,像以朗老師為代表的,開始發現陶冷月。發現在二十世紀上半葉中西的問題中,陶冷月所具有的特殊性。對於這個特殊性的學術研究的激活,陶冷月這個人物逐漸的又重新浮出水面。
我想溥心畬也有些類似,但是溥心畬比陶冷月還有一個,溥心畬他還在台灣。當我們今天重新面對溥心畬的時候我們會發現台灣有大量的表述,但是按道理來説,一般來講在大陸,溥心畬被遮蔽可以是政治原因,可以是他的身份原因,也可以是很多的我們可以想得通的原因,他不在場。但是他在台灣的研究也沒有被展開。所以我們要仔細爬説溥心畬,會發現在台灣對於溥心畬的關注分為兩種類型。其中最主體的類型是他的門生,做了大量的帶有感懷式的、抒情性的,回憶。這種回憶中迷繞著很多神話,為了這種神話甚至會出現很多的關於他身份的爭論、學歷等等。這個我們馬上可以聊,也可以聊一聊他的學歷問題。還有一類少數作為研究的,能夠稱之為一個比較研究性的,我們發現很少。除了張泉毅先生做過一些傳統風格史的劃分性研究,還有一位是不為人知的竺清華先生,他在美國讀博士的時候做過一個39年的一本溥心畬畫冊,根據這本溥心畬畫冊,作出了一個溥心畬的繪畫資源的來源問題,比如説他到底學習了宋人還是經過明人來學習宋人,這是竺清華的研究。相對而言只有這麼兩個可以進入到藝術史研究範疇的,其他還有很多像王嘉誠先生等等這樣傳記性的,都構成了一個並不是很嚴謹的表述,並不是很嚴謹的表述就使得溥心畬本身在很多問題上就出現沒有被梳理清楚。即使在台灣,他在場的狀態下,他的學生很多人都在場的情況下,溥心畬也是被包裹著一個神秘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