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美首堂行為藝術課,“冥想10分鐘”的課堂練習結果出人意料
行為藝術以一門正式學科的姿態進入大學課堂,一時間引來各方探討。這門課能不能教,究竟該怎麼教?昨日,天府早報記者在川美旁聽了作為第一批行為藝術老師周斌的行為藝術課。川美新媒體藝術系主任張小濤稱,開這門課的壓力自然是有的,但他希望這種行為藝術與多媒體的融合,能打開學生的智慧之門。
開課準備第一堂課
燃上香放上曲子找找感覺
昨日上午8點半,川美新校區美術教育係ZD307教室,周斌正在準備即將開始的行為藝術教學,這是周斌給2010級新媒體藝術系影視攝影專業同學上的第一堂課。為了昨日的課,周斌提前做了很多準備。前晚,他就和學生一起重新佈置了教室,將桌椅擺放到教室兩側及後面,為中間留出一塊空地,這是方便在現場演示行為作品。此外,周斌認為教學現場的形式也是非常重要的,為此他特意營造出了氛圍——在課前借來打火機點燃一支香,用電腦反覆播放著同一首樂曲,周斌説:“藝術需要一種感覺”。
昨日到場的20余位同學,很多都是第一次正式接觸行為藝術。不可否認的是,如今一些藝術家為了玩出位,刻意製造爭議,讓行為藝術在某些時候變得嘩眾取寵。面對這些爭議和詬病,周斌並沒有回避,他甚至在揣測同學們的心理,“在很多同學看來,行為藝術是暴力的,血腥的,極端的,甚至是值得懷疑的。”他説:“最初來上這門課的時候,我也有很大的壓力,而外界關於行為藝術是不是該進學院,有不同的意見,在藝術圈,也有很多藝術家對此提出異議,行為藝術怎麼教?乃至於應不應該教都是一個問題。”
冥想10分鐘分享你的思考
經過了思考和摸索之後,周斌得出一個結論:“行為藝術是可以教的。但絕不是紙上談兵,創作和實踐是更為重要的。”按照他的思路,昨天一天的課程是行為藝術的概念進入——上午,周斌先做了一個簡短的行為現場演示,隨後,他便從西方的行為藝術史講到了中國的行為藝術史;下午,他很快讓同學們進入了“角色”,為他們安排了行為練習。
下午的練習大致是這樣的:同學們閉上眼睛冥想10分鐘,然後睜眼,以各自的方式將椅子搬回原位,並講述10分鐘內自己想到了什麼。這是一個有趣的分享,有的同學直言自己在那10分鐘裏睡著了;有的説感覺到旁邊的同學腳在動,有人在摸衣服;有的説聽見了自己的心跳和脈搏,整個人就軟綿綿地放鬆了;還有的稱想到了藍色的水晶,有太陽光的照耀,顯得晶瑩透亮……為何要做這個練習?周斌説:“希望大家都能關注自己身體和身體的對話,讓內心完全地安靜下來。”
今年上半年,周斌已經在川美嘗試上了兩周的行為藝術課。他有一點困惑,“我會講到我的經驗,比如一定要專注,動作不要太快,不要顯得慌慌張張,結果上半年所有學生的作品都很慢,行為藝術就是要自由地表達,我擔心自己是否給他們固定住了。”他表示這學期的課,會考慮在這方面尋求更好的解決途徑。
為何引入行為藝術課?
系主任張小濤:給學生一雙藝術眼
四川美術學院將行為藝術作為一門課程引入教學,對此,川美新媒體藝術系主任張小濤坦承,壓力是有的,但同時也是可控制的,至少學院在聘請教師時就會先把關,“請來的這幾個藝術家,我都很了解。”
行為藝術課隸屬於新媒體藝術系,張小濤想讓大家“不擇手段地做藝術”——打開所有可運用的通道,“行為藝術和智慧、想像力、觀唸有很大的關係。而行為藝術與新媒體有很多重疊的部分,思想、觀念和技術的融合,我想應該是一種開放的、實驗的和未來的。”
自行為藝術課今年上半年開設以來,學院先後請到了周斌、陳默、幸鑫等來給同學們上課。或許有人會認為行為藝術很隨意,可以想到哪兒講到哪兒,但張小濤對這種説法予以了否認,“藝術也是一門學科,每位老師必須要提交教案。”
一些藝術家過於極端的表現方式,讓行為藝術變得暴力和色情,讓行為藝術作為一門課程正式走進高校,不僅是授課老師,張小濤也直言壓力是有的,但他同時也説,這個壓力也是可控制的,“比如周斌,他是我很好的朋友,我們之前有很好的合作,在我看來,他的作品做得巧妙又有智慧。我們請來的這些藝術家,我都很了解,包括他們的藝術方法,我希望能給學生們帶來好的藝術眼光。”當然,他也表示不提倡從政治、色情等比較窄的路子去做藝術,應該是比較廣義的文化和社會,更多還帶有研究和思考。
藝術家這樣看
這很正常,行為只是眾多媒介中的一種,就像我們拿紙本或者布面,它們都是其中的一種媒介。今天的時代,所有的元素都是可以被拿來調用的,用什麼樣的媒介這都不重要,主要是看你是否很恰當地激活或調用了適合的元素,是否有著很恰當的表述。”——杭春曉(批評家)
“行為藝術進入高校是勢在必行的,因為它在三四十年前,已經被全世界尤其是西方世界,公認為一種藝術門類了,而在中國,不管它有怎樣的噱頭,我們還是承認它叫行為藝術。”——幸鑫(藝術家)
“我認為行為藝術進入高校是它發展時期的必然性,也持一個健康的看法,它會促進更好的交流。行為藝術不在於它的藝術形式和媒介材料,身體對於行為藝術來説也不是問題,問題在於我們太糾結于概念性的東西,所以導致許多國內的人對於行為藝術進高校非常敏感,這在國外很正常。” ——陳建軍(藝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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