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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中國為什麼出不來藝術大師?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1-07-22 14:30:44 | 文章來源: 雅昌藝術網

事實上,西方人文主義從中世紀神學枷鎖下解放出現,提倡人的尊嚴,是一種從神格到人格的轉換。也就是説人文主義的發展有著廣闊的神學背景作為資源。正如文藝復興時期義大利作家瓦爾奇所言:“理智所判定的,從來就是上帝的意旨”。之所以西方的歷代文化大師們總是能夠站在人類的高度上審視問題,得出“我認為人類的一切都與我血肉相關”(泰倫修語)、“偉大的作家是生活的尺度”(塔西佗語) 、“我的國家是全世界”(但丁語)、“認識你自己就是認識歷史”(孔德語)、“世界是我的世界呈現於此”(維特根斯坦語)等等這樣一些偉大認識,都是因為有著崇高視野的折射。如果無視這樣一種崇高價值,孤立地談人的尊嚴,是根本談論不起來,更是難以偉大起來的。這其實也是魯迅的悲劇。魯迅在“五四”以後提出“立人”的主張,可謂是對新文化運動最有價值的人文填充。但因為缺乏更為廣闊的人文及其歷史背景,至使魯迅也只能投入畢生精力去批判自我民族的劣根性,因此而成為民族大義上的思想巨人,卻跟人類整體的文化啟蒙失之交臂。
 魯迅的悲劇是一個民族文化的悲劇。正是這種民族文化的現代性缺口,使一個本可以影響世界的深刻靈魂,變成了僅僅只是對民族文化內部傷痛的補償。然而,儘管魯迅留下了他的時代遺憾,但他畢竟以女媧補天般的勇氣彌補了一個新時代的價值漏洞,為我們通往現代性的征途打下了一個廣義的人性基礎。由這個基礎往上拓展,中國現代文化的建設本也可以鑄成高樓、砌成大廈的。可惜的是,文化革命與社會革命的屠刀砍斷了這個頭緒。而更加可惜的是,八十年以來的重新拾取,剛剛在探索人的現代價值上露出形象的端倪,卻又因為商業大潮的接踵而來,淹沒了價值建構的熱情與歷史創造的衝動。

商業本來並不是一件壞事,資本的佔據也是人性解放的一個臺階。但如果自我的主體還不健全,僅僅只是希望將這種人格的缺口放到商業市場裏去彌補。那麼,不僅得不到彌補,相反,還會被不斷消解。其實,西方商業化進程也是伴隨著人文主義歷史發展起來的,是人從神學枷鎖下走出,為人的自由重新確立的交換關係。人與商業本來屬於魚和水的孕育和滋養關係。而我們的商業化卻是潮水般突如其來的,毫無人文歷史的鋪墊與準備。所以,很容易形成對人及其現代價值的消解力量。尤其是今天,商業市場的控制權實際上被西方人所掌握,這就使得中國藝術家在追求商業成功的同時,會不由自主地轉變自己的視角,慢慢學會用“他者的眼光”(鄒躍進語)來理解事物,看待問題。

美國漢學家宇文所安早就注意到一種與此相關的創作現象。他説某些旅歐旅美的中國作家因渴望“走向世界”而産生了一種“全球影響的焦慮”。繼而他在評論北島的一本詩集英譯本時説:詩人寫作不是純粹為了自娛,他們心中有想像的讀者,這些想像的讀者有可能影響甚至決定他們作品的基本特徵。北島用中文寫作,但是他想像中理想的讀者卻是西方讀者,有意無意會揣摩那些讀者的興趣好惡。如此這般製作的詩歌是專供翻譯的詩文……

宇文所安的這段評論當然不只涉及到旅歐旅美的中國作家,也包括旅歐旅美的中國藝術家們。我所看到的那些在當今國際藝壇上活躍的中國藝術家,諸如蔡國強、徐冰、黃永砯、谷文達等人,就都帶有類似北島的特徵。我曾把他們的創作説成是一種文化配對的遊戲。也就是説在他們的作品中很少有主體意識的呈現,即便是他們的藝術不約而同地吸收了一些東方文化的古老原素,但也基本是借用了西方人的視野,或者説是為了取悅于西方觀眾,有意識地來挖掘自己的“民族諷寓”(傑姆遜語)。實際上,這跟張藝謀的電影並無差異,也都是在異國情調的氣氛宣染下,自覺充當著西方中心主義的邊緣文化註釋,不斷為“第一世界”提供一種有關“第三世界”的神秘映像。而更加致命的問題還不在於此,更在於他們成為了中國人“走向世界”的某種成功標誌,繼而對整個中國藝術創作界的全面影響。當中國的藝術家們都假以這種所謂“民族諷寓”來消除“全球影響的焦慮”時,也就遮罩了放眼天下的胸襟和視野,使得“走向世界”的命題成為了某種現代價值上的空殼,越來越脫離了人的本質,遠離了人類的普遍經驗。到頭來,一次一次走到世界舞臺上的也不再是人,而是一件新式的唐裝,一道夾著三明治的春卷,或者一種王婆賣瓜的討好策略。如此的情形下,還來期待從精神意義上影響世界文化的藝術大師的出現,恐怕只能是一場泡沫中的幻夢,一種貧瘠中的奢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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