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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東方交響樂團奏《悲愴》 緬懷音樂布道者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1-11-18 15:03:05 | 文章來源: 東方早報

今年4月14日,許忠指揮上海東方交響樂團演奏《命運》交響曲等

今年4月14日,許忠指揮上海東方交響樂團演奏《命運》交響曲等

早報特約記者 楊健

上海東方交響樂團2011-2012年度演出季,又到情感跌宕時。11月26日晚,《俄羅斯的冬天》主題音樂會將在上海東方藝術中心音樂廳上演,演出曲目包括柴科夫斯基的《降b小調第一鋼琴協奏曲作品23號》和《b小調第六交響曲 作品74號 “悲愴”》,東方交響樂團音樂總監兼首席指揮許忠將出任本場演出的指揮,旅美青年鋼琴家左章擔任鋼琴獨奏。《悲愴》是柴科夫斯基離世前6天的絕筆,這首曲子昭示了他坎坷的一生以及被無常命運所鍛造的寬廣心靈。憂傷和迷茫貫穿于整部樂曲,奮擊與抗爭也伴隨始終,《悲愴》堪稱19世紀俄國知識分子的精神寫真,柴科夫斯基以如歌的旋律親吻著哺育他的俄羅斯大地。值得一提的是,11月26日是許忠啟蒙恩師——著名鋼琴演奏家和音樂教育家王羽的週年祭。許忠選擇這個日子演奏恩師生前最喜愛作品,為的是追尋和重溫一位音樂布道者的足跡。

“一位至情至性的音樂布道者”

許忠拜入繆斯門下40年,引他走上音樂之路的是王羽。許忠不足4歲開始習琴,師從王羽。許忠10歲時,王羽直接將他招入上海音樂學院附小,許忠便成為第一屆學生。在黑白二色的琴鍵之外,給這位小琴童留下斑斕印記的就是被稱為“王博士”的王羽。時至今日,許忠仍然記得當年鋼琴課上的一幕:枯燥乏味的高抬指訓練,于天性頑劣的孩子們而言如同體罰,指關節敲桌子的聲音遂響成一片。王羽忍無可忍,一腳跺穿了教室的木地板,直至下課都渾然不覺。這一跺,成了許忠對恩師的終身記憶。將一群素不相識的孩子視作自己的子女,嚴厲中透著慈愛,在當下的鋼琴乃至音樂教育中,實屬稀品。許忠稱王羽是“一位至情至性的音樂布道者”,他為人不掩飾、不設防,喜怒哀樂都發乎內心,所以他所做的一切都顯得那麼生動、鮮活。有一次,王羽帶學生赴京匯演,同時也想借此機會為自己的老師慶生。不可思議的是,王羽居然急著在上海就購買了一隻生日蛋糕。許忠就讀于上海音樂學院附小、附中多年,王羽耳提面命。在許忠看來,老師身上類似“買蛋糕”的段子實在俯拾皆是。但回眸一顧,那些“不合時宜”何嘗不是一位傳統知識分子才特有的拙樸氣質,而這點古風正漸行漸遠。

1984年,許忠考入巴黎國立高等音樂學院,負笈法蘭西。從此,與恩師聚少離多。許忠在音樂殿堂裏拾階而上,成了享譽國際樂壇的鋼琴大師,可他從未忘卻“第一個扶他坐上琴凳、觸摸琴鍵的人”。2004年春節,許忠專程飛赴墨爾本探望定居澳大利亞的王羽。師生重逢時,王羽已深為帕金森症所困,嘴裏反覆念叨著“忠…忠…忠……”卻無論如何也記不起許忠的全名。惟有在學生談及某個曲目時,王羽眼中才會偶爾閃現一絲神采。念茲在茲,不禁潸然。許忠決定在王羽逝世一週年之際演奏柴科夫斯基的《悲愴》,以同等的情感強度來表達對恩師的敬意。在大雪齊膝的俄羅斯荒原上,音樂布道者的足跡是如此清晰。

“用音樂優化民族的精神基因”

2011-2012年度演出季,是今年4月東方小交響樂團更名為東方交響樂團之後的首個演出季,也是這家完全市場化運作的民營樂團自2006年10月創建以來的第六個音樂季。

執掌東方交響樂團6年,作為音樂總監的許忠自有一番甘苦在心。如果説從鋼琴演奏家轉行為樂隊指揮,許忠憑一流的藝術領悟力和表現力便足以從容應付。那麼以音樂總監的身份運營一支成熟的交響樂團,對於許忠來説著實是個不小的挑戰。回顧這些年四處籌措運營費用的經歷,許忠以“四處化緣”和“弱勢群體”自嘲。在演出資金沒有及時到位的情況下,許忠甚至用自己的錢先行墊付。為了生存與發展,東方交響樂團無論在用人機制,還是樂隊組合,包括曲目編排等各方面都進行了大膽的嘗試,譬如打破固定編制,全員聘用;譬如首創多首席制,優勝劣汰;譬如吸附國際資源,不斷邀請海內外一流演奏家進行合作和授課。法國長笛大師菲利普·比揚諾德、芬蘭大提琴大師奧托·諾拉斯、日本最具代表性的鋼琴家中村紘子、美國著名鋼琴家伯瑞斯·伯爾曼、加拿大籍華裔小提琴家張樂怡、法籍華裔小提琴家陸蒙達、比利時皇家愛樂樂團大提琴首席高學文都與東方交響樂團開展合作過。許忠希望能把東方交響樂團打造成一支高起點的學院派樂團,成為中國一流交響樂人才的培養基地。目前,樂團聘請了十多位來自上海音樂學院在職教師。這既確保了樂團較高的藝術品質,又為象牙塔裏的教學人員積累演出經驗搭建了寶貴的平臺。

“中國元老級指揮大師”黃曉同教授用“三個有”評價自己的學生許忠和他的樂團——這是一支由有理想、有追求、有水準的音樂家組成的樂隊。對於老師的讚譽,許忠欣慰有之、恭敬有之,他承認東方交響樂團的形式的確比較特殊,或許是“不經意間暗合了中國文化體制改革的方向”。放眼世界,像上海這種級別的城市,如倫敦有十多家交響樂團,東京也有十幾家交響樂團,每天上演的音樂會近100場。反觀上海,只有上海交響樂團、上海愛樂樂團、上海歌劇院交響樂團以及東方交響樂團等區區幾家,不少演出場所尚處於閒置狀態。因此,無論從樂團數量還是從演出場次來説,作為國際大都市的上海都大有潛力可挖。東方交響樂團已經在文藝院團的改革中闖出了一條路,當然改革的目的還是回饋社會,提高市民的素質,拉近古典音樂與普通大眾的距離。一如許忠所言,“好的音樂可以優化一個民族的精神基因。”

相關:“法國音樂遺産的最佳詮釋者”詮釋法國音樂

許忠生於1968年,正是巴黎的大學生扛著想像力上街奪權的年代。事後附會,這或許是他與法蘭西音樂精神的潛在關聯。而16年後,當他以第一名的成績考入法國巴黎國立高等音樂學院大師班,並師從多米尼克·墨赫萊,才開始了他與法國音樂的深度勾兌。2010年,許忠被由法國文化部授予“法國文學藝術騎士勳章”,法國前總統德斯坦親自為他頒發勳章,德斯坦稱他為“法國音樂遺産的最佳詮釋者”。對於這份來自西方的饋贈,詮釋者許忠有一個獨特的東方視角。

東方早報:在你的心目中法國音樂究竟具有一種怎樣的特質?

許忠:優雅、衝動、迷茫,偶爾的自信。前三點比較容易理解,值得玩味的是第四點——自信,又是偶爾的自信。所以,法國音樂甚至法國所有的精神性內容,都呈現出一種“痛苦內省中的直達”,是需要瞬間把握的東西。德國人説“只有一次等於沒有”,而法國人説“只有一次即是所有”。我這麼説不是要搞什麼國民性比較,其實法國乃至整個西方古典音樂(俄羅斯音樂稍有例外),貫穿其中還是自由。法式自由體現于音樂,那就是規則和結構下的曠達。

東方早報:法國音樂遺産,如果要選一位代表,他是誰?

許忠:德彪西。

東方早報:因為他是你的前輩校友?(德彪西在巴黎高等音樂學院學習了12年)

許忠:不。與其説我喜歡德彪西,不如説我欣賞他所開創的印象派音樂,除了他,還應該包括拉威爾、弗雷等。中國人、亞洲人接受西方音樂,突破口就是印象派。不過就我個人而言,並不贊同把印象派單純理解為感知上的朦朧。印象派音樂、美術的藝術訴求,在很大程度上類似于中國古典文化的寫意。不過在時間上,中國唐詩宋詞以及水墨畫所體現的“印象主義傳統”要早于西方。“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抽空了背景,顯然不知所云,但後兩句“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一下子就把那種意境點透了。因為標題的存在,無論是唐詩宋詞還是西方的印象派藝術,都能從朦朧中提煉出一份清晰。莫奈筆下勒阿弗爾港的海面、海上的船隻、船上的艄公是一種含混、色彩迷離的畫面,可“日出”是恒久的印象。

東方早報:傅聰稱德彪西“只是意外地生在了法國,他的心靈是中國的”。

許忠:德彪西在創作中的隨性和對瞬間感受的捕捉,譬如《夜晚空氣的聲音和芳香》,的確非常中國,他的和聲幾乎完全遵循他個人的喜好。而他成熟期的作品,包括《佩利亞斯與梅麗桑德》,所表達的那種不受束縛的柔滑、流暢,音色與文字的通感,已經完全步入了夢幻般的忘我境界。

東方早報:傅聰父親傅雷似乎更推崇柏遼茲,他認為柏遼茲最不受德、意音樂傳統影響,最能代表法蘭西。

許忠:柏遼茲在藝術風格上可以説是德彪西的前驅,無論繪畫還是音樂,印象主義總是深受浪漫主義的影響。更重要的是,柏遼茲的音樂讓法國人實現了身份認同。那種基於飽滿甚而亢奮情緒的表達,力度、速度和對比都異常強烈。而這一切純屬個人內心的掙扎與糾纏,誰能想像《幻想交響曲》的誕生只是由於柏遼茲向一位女演員求愛遭拒。

東方早報:最後一個問題,古典音樂的精髓是什麼?

許忠:節奏。節奏是音樂的脈搏,是心跳。音樂是一片汪洋,節奏是隱伏其間的道,掌控節奏的樂團指揮就像在大海中求道的船長。其實,不但音樂,一切事物都離不開節奏,社會發展也是一個求道的過程。所謂音樂是人類共同的語言,它能給世間萬物提供一種平衡和韻律。好的音樂可以修正、優化一個民族的精神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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