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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戲劇教父"毛俊輝:戲劇不説道理 只説真理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1-03-15 14:38:25 | 文章來源: 搜狐娛樂

'香港戲劇教父'毛俊輝:戲劇不説道理 只説真理

香港鬼才音樂人黃霑曾撰文爆料,天不怕地不怕的影帝黃秋生竟然也有“一怕”,那就是恩師毛俊輝。幾年前,黃秋生主演毛俊輝導演的話劇《家庭作孽》時,幾乎每晚都為老師的評價暗捏一把汗。即便白璧微瑕,黃秋生也會像個孩子似的,提心吊膽地等待老師的“怪責”,足可見毛俊輝在他心目中地位之重。

在香港長大的毛俊輝其實是個不折不扣的上海人,他10歲舉家遷往香港,20歲赴美深造戲劇。留美十數載,做過演員、導演,藝術總監,從主流戲劇到實驗戲劇,都能見到他活躍的身影。

八十年代中期,毛俊輝返港執起教鞭,擔任香港演藝學院戲劇學院表演系主任,為香港演藝界輸送了詹瑞文、黃秋生、謝君豪、張達明等一批演技派明星;千禧年後,毛俊輝出任香港話劇團藝術總監,為劇團構建起頗具辨識度的港式本土話劇風格,保留劇目。

如今,卸去公職的毛俊輝這幾年的身份也開始單純起來。離開香港話劇團後,他創辦了“亞洲演藝研究”,在專注創作之餘透過個人影響力與文化交流,發揮戲劇的社會功能。此番攜近作《情話紫釵》再度來到北京首都劇場,故地重遊,毛俊輝言談間的興奮溢於言表。五年前,由他執導、梁家輝(線上看影視作品)主演的話劇《新傾城之戀》也曾在此上演,反響不俗。

“這次我要跟觀眾分享的是愛的價值觀問題,愛在人的生命裏是很重要很重要的,我也是相信愛情的,哈哈。”毛俊輝扶了扶眼鏡,深情地望著一旁的妻子胡美儀。

情話戲語:“戀愛”撞齣戲

搜狐演出:《情話紫釵》是您病癒之後的第一部作品,對您來説有怎樣特別的意義?

毛俊輝:可以這麼説,我做了好多戲,剛開始是無知的,就是憑喜歡,從尋找中去嘗試和學習,這都必經的過程。現在能夠有個戲能從你自己的感受出發,這是很難得,也很有意思的,同時也是非常好的創作能量。不然的話,戲做多了就感覺都是行活,都是熟悉習慣的東西,但是這樣就沒意思了,還是應該帶有一種衝動去做。

這部戲呈現的是古今愛情價值觀的一種碰撞,戲劇永遠不去説道理,而應該説真理。其實剛開始的時候,莊文強(編劇)説現在哪有這樣的愛情,但我是相信愛情的。做化療的時候很痛苦,很折騰,但是和她(妻子胡美儀)共同的經歷讓我很感激。愛情是你一方面要幸運地找到,另一方面要很好的珍惜。剛開始創作的時候,莊文強也説現在怎麼會有這樣的愛情,但我這不是在美化愛情,而是我通過自己的親身經歷,會更懂得去回顧生命。

搜狐演出:您説想在這部戲裏表達對“愛”的體會,這次您找莊文強、麥兆輝兩位編劇合作,而這兩位編劇最擅長的似乎是那種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愛情,他們的電影中總是喜歡表現愛情中“算計”的成分,您就不擔心創作中會跑偏了您的初衷?

毛俊輝:對,對,我是特地找他們來給我衝撞的,我反而不想找一個跟我太接近的人,因為很多時候寫舞臺劇是有點一廂情願的,我需要一個人來跟我argue(辯論),麥兆輝是我的學生,莊文強是他介紹給我認識的,他就是我一個很好的辯論的對手。

搜狐演出:通過這種衝撞産生了怎樣的火花?

毛俊輝:非常好,我希望他(莊文強)以後還有機會會再繼續再寫一些舞臺創作,因為舞臺需要多一些有才華有能力的新人加入這個隊伍,人才是很重要的。

搜狐演出:舞臺劇本的創作與電影劇本創作有什麼區別?

毛俊輝:完全不一樣,所以莊文強剛開始寫了很多東西,我都説不行,太電影了。電影與戲劇的語言也是不同的,還不是手法的問題,而是表達東西的不同。電影可以結合很多看似無意識的鏡頭,但舞臺不行,在舞臺上這樣的話就會把觀眾都搞昏了,舞臺表達要是延續的,你要去引導觀眾。

搜狐演出:那麼您是如何去引導莊文強到正確的路子上來?

毛俊輝:就是願意花時間談話,喝咖啡啦,哈哈,我開玩笑説,好像是“談戀愛”一樣。

搜狐演出:對最後的完稿您滿意嗎?

毛俊輝:我是很喜歡的,不是説這個本子多完美,什麼東西都不可能完美,但是它帶出了我想要的感覺,比如説這齣戲的結尾,主角對於愛的體會就是一個神來之筆,到時候大家看了就知道了。

感恩戲緣:貴人提攜戲路

搜狐演出:您這麼多年學習和教授戲劇,有哪些人對您有大的影響?

毛俊輝:契訶夫,對我就説是很重要的一個劇作家,當年在美國學戲劇的時候我就排過他的戲。出道沒有多久我就跟一位俄裔的美國導演排過《萬尼亞舅舅》。西方戲劇最奇妙的地方在於多樣性,每一個好的劇作家都有自己特有的風格,不僅在理論上要説出來,在表演上也要做出來。表演契訶夫和表演蕭伯納就不同,表演蕭伯納又和表演易卜生不同的。我非常幸運在早年的創作實踐中學到不少,所以後來我回香港教學時,就把外國的好的東西介紹給學生。周采芹(演員,京劇大師周信芳的女兒)在英國生活很久,有一年她經過香港,看了我給黃秋生他們那屆排的《三姐妹》,她説這是非常有國際水準的,有抓到契訶夫精神的《三姐妹》。我教學生就是這樣,要理解人家的精神和藝術底蘊。

還有一些藝術家對我影響很大,我最喜歡義大利電影導演費裏尼,他的電影有一種遊戲感,其實是在講嚴肅的東西,人性的深刻。

我在美國時很多人給我指導,給我機會。比如我的一位熟識的前輩,最近剛剛去世的紐約La MaMa劇團的創始人Ellen Stewart女士,她是一位劇場的先鋒,做了一輩子的地下實驗戲劇。在美國十幾年,有三個人對我影響最深,一個是百老彙歌劇魅影的導演HalPrince,他給我機會在百老彙演出,教我百老彙是怎麼去做戲的。還有一個是紐約Public Theatre的製作人Joseph Papp,他是介乎商業與非商業之間的,做很多歐洲的前衛戲劇,小範圍成功的話就運作成一個商業作品,比如《歌舞昇平》。最後就是Ellen Stewart,她是很草根的,貧窮劇場的,很熱愛戲劇的。

今天我突然想起這三個人,覺得我的戲劇生涯走到現在,除了做自己的戲以外,也需要去帶頭做一些事情,推動一些事情,讓戲劇更有發展的機會。

搜狐演出:戲劇對您來説到底意味著什麼?

毛俊輝:我一直保持對戲劇的熱愛。我接觸到各種劇場形式,商業的,非商業的,實驗的;我做過演員,導演,也做過藝術總監,在不同崗位上工作。這些寶貴的經驗一直延續了我對戲劇的熱愛,後來我回香港做教學,教學生的時候,我的想法也跟著學生一起成長,而繼續創作又是另外一個經驗。我覺得更重要的不是我個人的創作,而是我的個人創作會帶來什麼,發揮一個什麼作用。

戲水長流:詹瑞文有才 黃秋生大膽

搜狐演出:您教過那麼多學生,很多都成名了,比如前陣子詹瑞文就來北京演出了。

毛俊輝:和孟京輝是吧?你看了沒有那個戲?

搜狐演出:我看了,很喜歡。詹瑞文在舞臺上太有魅力了。

毛俊輝:聽説他很棒是吧?他是很會表演的。

搜狐演出:您的學生當中有哪些是您比較偏愛的嗎?

毛俊輝:這個很難説的,教學的時候我認為一個學生,除非他根本沒有這個條件,也不愛學,我覺得我們不要浪費時間。我曾經對黃秋生説,你回去電視臺吧,不要學了,如果你想偷懶的話。結果他沒有偷懶,我是嚇他的,哈哈。但如果學生有心學,而且他自身有條件,你都要去愛護和關心他,要去培養他的創意精神,不能死板地説這個對,那個不對。

胡美儀:但是他當老師是很嚴厲的,以前會罵得黃秋生眼淚直流。

毛俊輝:怎麼會這樣?沒有這麼誇張吧?

搜狐演出:您覺得黃秋生的表演有什麼樣的特點呢?

毛俊輝:黃秋生首先是有表演的天分,這個沒話説的。還有就是他想的東西比一般人大膽,這個作為表演是很難得的條件,表演最怕規規矩矩,永遠想做對的就會永遠都不對。了解黃秋生的人都知道,其實他是花很多心思的,不是瞎做的,只不過他很有創作的勇氣。

搜狐演出:您有沒有想過把您的學生們聚到一起做一齣戲?

毛俊輝:昨天晚上我跟黃秋生他們一起吃飯,他就説毛老師能不能讓我們這些人回來再一起排個戲,當年我給他們排過契訶夫的《三姐妹》非常成功。以後有機會的話也可以做。

搜狐演出:香港近年比較活躍的一些年輕的戲劇人和劇團,比如愛麗絲劇場實驗室的陳恒輝,前進進劇團的陳炳釗,還有焦媛、彭秀慧等等,您對他們怎麼評價?

毛俊輝:哈哈,你説的這些都是我的學生,陳恒輝、彭秀慧去年來過北京,孟京輝帶他們來的。我的學生能成功都是靠自己的努力,每個人都各有特點。我現在很高興看到他們能成長起來,希望今後會更大的發揮,這是我很期待的。(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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