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的歷史遺跡幾乎都沒有被修復過。”去年9月,北京外國語大學希臘語專業大二學生周童蘇,前往希臘約阿尼娜大學交流1個月。其間,他遊歷了帕特農神廟、宙斯神廟、憲法廣場等多處希臘著名的歷史遺跡。
6月14日,他在接受中國青年報記者採訪時説:“坐在衛城石墻上俯瞰整個雅典城,可以看到城市中的歷史遺跡,都以殘缺的形態保留著。
我覺得文明古國就應該是這樣的。”
中國青年報:聽説不少從事外國語言研究的人認為希臘語是西方語言中最有效、最值得敬佩的交際工具,你感覺呢?
周童蘇:我也這麼看。希臘語是西方文明中一種偉大的語言。西元前8世紀,希臘人在改造腓尼基字母的基礎上創造了希臘字母,後來發展出了拉丁字母。希臘語的結構清楚,表達方式多種多樣,它可以同時滿足嚴謹的思想家和有才華的詩人的需要。我感覺這也是希臘出了那麼多思想家和詩人的一個原因吧。
不過正因為嚴謹和豐富的表達方式,希臘語特別難學。希臘語中的名詞分為“陰性”、“陽性”,還有“中性”,這個詞作為主語後導致動詞、形容詞等都要跟著變化。比如希臘語中的“你是”、“我是”、“他是”中的“是”寫法就完全不同。有個希臘外教曾經告訴我們,“要像學數學那樣學希臘語”。
中國青年報:你這麼一説,感覺希臘語比漢語還難。
周童蘇:有個笑話説,當一個美國人在看一本難懂的書時,他會説:“這簡直就是希臘語!”而換成一個希臘人,他會説:“這簡直就是中文!”由此可以看出,兩種語言都很難。而這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反映出西方人對希臘文化的敬仰,以及希臘人對中國文化的敬仰。
中國青年報:你感覺希臘人怎麼看中國?
周童蘇:他們對同樣擁有悠久歷史的中國很有好感。我在上高二的時候曾經去過德國和法國,那裏的人見到我會問:“你是日本人嗎?”而這次我去希臘,他們一般都問:“你是中國人嗎?”當然這也許與中國剛辦完奧運會有關。
還有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一個和我一起去希臘交流的同學,有一次上公共廁所,看廁所的老大爺拉著她問了很多關於中國的事情。當她上完廁所出來後才發現,進去的人都是要收錢的,但那位老大爺沒有向她要錢,還微笑地向她揮手道別。
希臘青年很迷戀中國功夫,很多音像店裏挂著巨幅的李連杰宣傳照。我們去交流的大學有很多中國功夫培訓班,非常火。希臘年輕人見了我們,也總會纏著我們教他們中國功夫。在得知我們都不會時,他們很失望。其實他們對中國的了解不多,但很多人都知道當下中國發展很快,為國際社會作出了巨大的貢獻。
我有一個希臘好朋友,他在北京語言大學學了8年中文。他曾對我説:“同是文明古國,中國的現在很值得中國人驕傲,如今值得希臘人驕傲的卻只有過去。”他覺得現在的希臘已經落後了,很多人追求悠閒的生活,沒有拼勁兒。
中國青年報:但他們對歷史遺跡保護得很好。
周童蘇:與其説保護,不如説他們是“無為而治”。在希臘隨處可見歷史遺跡,破舊的廟宇、殘缺的城墻會在不經意間跳入你的視野,讓人感覺很親切,仿佛觸摸到了他們悠久的歷史。但你會發現,這些遺跡沒有任何修復,甚至一些考古遺址的大坑就在路邊,沒人去管。比較重要的古跡會有人看守,但它們的存在都顯得很自然,與城市渾然一體,沒有突兀感。
在古跡保護上,中國得學學希臘。不要動不動就去修復、重建,那會破壞原來的歷史風貌,給人的感覺很假。你想,誰會把古董瓷器摔了再讓人重做一個?
中國青年報:古希臘悲劇非常著名。據説組織戲劇演出是希臘政府的重要任務之一。希臘青年待見嗎?
周童蘇:其實希臘人骨子裏還是很傳統的。在希臘很多地方都可以看到依山而建的半圓形劇場,裏面上演古希臘戲劇。門票大約4歐元,去的人相當多,男女老少都有。演員們穿著古裝,演得很認真。四下觀眾也鴉雀無聲,在沒有音響的情況下,演員翻書的聲音都可以聽見。這讓我想到中國傳統戲劇的沒落,所以真挺羨慕他們的。
中國青年報:希臘的教育情況怎麼樣?
周童蘇:希臘老師上課也挺“應試教育”的,只會講書本上的知識。有希臘朋友告訴我,現在很多上進的希臘青年都要在課外再請老師補課。
不過我感覺希臘的老師很負責。他們上課提問時,如果學生説“不知道”,他們會換個説法,或者換個問題提問,有時候還會提示。總之,他們會固執地問下去,直到學生回答出來為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