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文化部發佈了《全國重點美術館評估標準及辦法》,涉及美術館的綜合管理、建築與環境、藏品資源、展覽與社會影響、公共教育和公共文化服務等諸多方面,旨在評選國家重點美術館並促進美術館事業的整體發展。據悉,此評估今後將3年舉行一次,並實行年檢制度;獲得“全國重點美術館”稱號的單位,將在業務交流、人才培訓等方面得到國家給予的支援。
在各大美術館負責人眼中,《標準及辦法》就像一張“考卷”,在上面能夠看到上世紀90年代以來中國美術館事業所呈現的前所未有的蓬勃發展面貌;各美術館在典藏、研究、展覽與公共教育等各個方面的成績與不足也被一一“填寫”下來。在回答“考卷”的過程中,“作品收藏”與“公共服務”被屢次提及,而對它們的思考,也成為當代美術館發展中迫切需要作出突破的“標準答案”。
藏品徵集:不能止步于撥款
《標準及辦法》要求全國重點美術館的收藏經費總額不低於300萬元。300萬元對於每每列出宏大收藏計劃的美術館而言不算個大數目,但提起“收藏經費”,總讓美術館館長們撓頭。對於歷代名作、具有學術價值的當代藝術品或者材料、工時耗費巨大的工藝作品,價格動輒幾百萬元甚至上千萬元,相形之下,國內各大美術館每年平均五六百萬元的收藏經費就顯得捉襟見肘。在這種情況下,一些美術館把大量精力花在時間短、水準參差不齊的展覽上以收取場租,缺少資金的展覽在美術館這種非盈利的機構難以實現、經費充足的展覽又不一定能保證較高的水準,一時之間成為美術館的一大困惑。縱觀當下美術館的發展,“收藏經費太少”似乎仍然是繞不開的難題。
“繞不開,就得想辦法解開。”廣東美術館館長王璜生説,收藏是立館之本,在規劃館捨得同時,建立收藏體系是美術館不可或缺的任務。在撥款數額與美術館收藏計劃不匹配的客觀條件下,怎樣建立收藏和建立怎樣的收藏,就成為美術館需要面對的考題。針對國內美術館收藏系統區域差異不明顯的狀況,廣東美術館的收藏資金分配是:以廣東地區的藝術創作為主要收藏對象,兼顧全國的當代藝術創作,並每年預留一些資金用以收藏國外藝術家的作品。“對已有資金需要進行合理有效的配置,能節省經費並形成具有特色的收藏體系,也會為之後的學術研究打下良好基礎。”王璜生説。此外,借助展覽收藏作品也成為美術館節省收藏開支的一條渠道:上海美術館通過雙年展等活動邀請國外藝術家到中國進行創作並收藏這些作品,中國美術館也在中國美術收藏工程和眾多藝術家的捐贈支援下得以充實館藏。鋻於沿海城市文化建設投入大,但往往缺乏歷史文化含量的支撐,而內陸省份美術館恰好相反這一東西發展不平衡狀況,上海美術館執行館長李磊希望加強館際交流合作,打造幾個全國美術館行業平臺式的品牌展事活動並共同聯手合作,加強行業內部的資源共用,以改變美術館展覽、收藏被經費牽著鼻子走的尷尬。
把美術館當朋友:公共文化的勃興
李磊所説的“美術館東西發展不平衡”的狀況,不僅存在於經費資源上,還存在於公共文化服務上。自從上世紀80年代新美術館學運動引發的對美術館的新挑戰——轉變為公共藝術教育的場所以來,西方各大博物館、美術館已經走過注重作品收集、展示的保管、展覽期,進入側重公共體驗、成長的參與、互動期,美術館已成為公眾生活中的一位朋友,而國內的美術館還未完全擺脫“文物+前言”的運作模式。公共文化教育的探索,也是此次《標準及辦法》側重考察的項目,它要求全國重點美術館全年須開放300天以上,有公共教育部門和專業人員,必須有完備的美術館之友項目,志願者服務一年達到4次以上……以期使美術館變成以觀眾為中心進行審美教育的大課堂。
在此種定位下的美術館,就不應該僅僅滿足於“文化低保”要求——向低收入者、老年人、青少年兒童和農民工敞開大門、讓公眾參觀展覽,而是應成為實行人文教育的最高文化場所。就如中國美術館館長范迪安所言:公眾的美術館是美術館建設的最高階段。目前國內各大美術館都在向“最高階段”做出探索,中國美術館配合館內舉辦的大展和社會熱點活動,邀請兒童、大學生、農民工到館參與各種符合他們自身需要的美術活動;浙江省美術館兒童美術體驗中心的活動向“可看、可學、可玩”的標準看齊,向全社會各階層開放的美術互動演示中心則涵蓋陶藝、版畫等多種易上手、好操作的美術門類以增強參與者的興趣。李磊説:“美術館不是文物的墳墓而是美育的搖籃,實行公共服務與教育,關鍵不是我們做了多少花樣繁多的項目,而是館方能切實改變美術館在社會上的形象與功能的定位,為公眾帶來歷史的文脈感,承擔文化傳承與交流的重任,同時以文化的勃興支撐國際和國家、地區經濟社會的發展。”從這個意義而言,美術館已成為城市形象與文化面貌的窗口和一個城市新的文化時尚坐標,因長期影響城市文化與公眾的素質而任重道遠。
一個健全的美術館理所應當成為當代重要的藝術成果展示地和國際文化交流的聚集地,而當代中國的美術館還處於初級發展階段,尚沒有形成有競爭力的專業優勢,也沒有統一的價值標準和成熟的行業規範,《標準及辦法》的出臺,也是希望美術館能成為美術生物鏈的終極鏈環。對於美術館具體的軟硬體建設和未來的發展,哪一項評估與政策都不能給出“標準答案”,但美術館們的“答案”又是什麼?也許就如全國美術館專業委員會副主任、江蘇省美術館館長高雲所説的:讓美術館運作本身也成為藝術和文化的運作,在收藏和教育等諸多方面維繫真誠的價值追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