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兩年來,無論在海外還是內地,中國當代藝術品行情都倍顯火熱,天價紀錄頻出,大有“一枝獨秀”之勢。2006年初,張曉剛的《大家庭》在紐約蘇富比春拍以近百萬美元高價率先大幅飆升,吹響了中國當代藝術品強勁上漲的號角。隨後劉小東的《三峽新移民》在國內以2200萬元再創天價。在剛結束的2007年春拍中,陳逸飛的《黃河頌》以4032萬元刷新改寫了中國當代藝術品拍賣天價。此外,張曉剛的《三位同志》(1634.6萬元)、石衝《今日景觀》(1650萬元)、靳尚誼《畫僧髡殘》(1601.6萬元)的作品也均突破千萬元大關。
中國當代藝術品的快速上漲是否存在泡沫成分?它的支撐點到底是什麼?行情的持久性究竟如何?未來是否會曇花一現?市場各方人士普遍對此都感到一絲擔憂和困惑。
首先,中國當代藝術品過於依賴海外市場,先天不足。當今許多國內熱門畫家、“市場明星”大多是海外先炒起來的,內地再亦步亦趨跟風,過於看海外的臉色,缺乏自主性。由於過度依賴海外市場,造成行情起伏較大,2006年紐約蘇富比秋拍,中國當代藝術品成交不甚理想,迅速對國內産生負面影響,國內秋拍相繼流拍多多。與海外聯動過大,時時把海外當成“風向標”,是國內市場尚不太成熟的標誌。
其二,行情上漲過快,透支較為嚴重,“寅吃卯糧”。前幾年,國內一直是傳統書畫一統天下,油畫一直被邊緣化,許多名家的油畫儘管區區幾萬元還慘遭流拍。近兩年當代藝術經過價值再發現,行情快速升溫,但由“過冷”轉到“過熱”也是不合理的。許多畫家在短期內價位上漲了幾十倍、上百倍,動輒百萬元、千萬元,透支現象相當嚴重,在一兩年內把10年的行情全漲完,也是非理性的市場行為,可以毫不誇張地説,中國當代藝術眼下正充盈著大量泡沫。
其三,人為炒作風行,某些莊家與畫家聯手大搞投機,人為造市,抬高畫價。某些畫廊和莊家像炒股票一樣炒畫家,利用藝術品拍賣市場的“放大效應”,大肆拉抬畫價,搞虛假成交,欺騙不明真相的藏家。有些名不見經傳的畫家畫價突升,令人一頭霧水。更有些炒手利用國人崇洋媚外的心理,在海外造勢,推出“市場”明星。如此種種,導致許多畫家的市場價位與藝術價值嚴重背離,一些畫家不再安心創作,而是一門心思鑽營市場,最終淪為市場的附庸。
其四,學術性降低,題材面臨“空殼化”,畫風模倣氾濫。自上個世紀80年代始,傷痕、寫實等相繼登場亮相,尤其近兩年,在西方藏家、資金的推動下,政治波普、反諷潑皮在內地無限風光,成為市場一大主流,國內只有寫實畫派與之抗衡,市場被放在了第一位,學術性被無情地冷置一旁。許多畫家為了達到快速出名的個人目的,一味迎合西方審美,政治化、符號化、概念化被當今許多國內搞當代藝術的畫家視為快速走紅髮跡的捷徑,藝術被嚴重地玷污了。一種畫風在市場走俏,大家都競相模倣,當代藝術正日趨面臨“空殼化”,演變為一場純粹的“淘金”遊戲。
其五,同近代油畫名家已“蓋棺定論”相比,當代藝術品的畫價不具穩定性,存在較大的變數和投資風險。由於老一代油畫名家如徐悲鴻、劉海粟、潘玉良、常玉等人在中國美術史早以“蓋棺定論”,再加之作品存世量稀少,所以他們的作品成為拍賣市場的“硬通貨”。徐悲鴻的《奴隸與獅》、《放下你的鞭子》在香港佳士得、蘇富比屢創天價,藏家正是青睞於此。反觀當代畫家,能否在美術史佔有一席之地都是個未知數,再加之數量難以控制,行情、畫價都不過是一時一勢,將來能留住的畢竟是鳳毛麟角。國內著名美術評論家高名潞就曾表示:“當代藝術品八成將被淘汰”,墻美術館藝術總監王泊喬甚至認為比例尚不及5%。過10年回頭再看,一些現在風頭正勁的畫家會不見蹤影,投資的藝術品將會大幅縮水貶值,當代藝術品的風險性無疑是很高的。
正是由於面臨上面的眾多困惑,眼下當代藝術的“火熱”受到許多專業人士的質疑,當代藝術的熱度到底能持續多久?它是否會步中國書畫過度炒作的後塵?當代藝術是否會“曇花一現”?大家將拭目以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