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孫弘傑
太行山,這座中國最具象徵意義的山脈,像一堵突如其來的墻,屹立在一馬平川的華北大平原邊上,逶迤于河北、山西和河南三省之間,綿延800余裏,橫空出世,雄奇壯美、氣勢磅薄,盡展華夏脊骨之姿。
在中華民族的人文觀念裏,太行山是人類童年的搖籃。從200萬年前,東方遠古人類在太行山與燕山交匯的桑幹河畔蹣跚學步,到黃帝、炎帝、蚩尤合符逐鹿,太行山舉起華夏文明之光。在近代中國史上,太行山又是中華民族精神的滋養地,戰爭的烽火硝煙把它冶煉成一座血性的大山,成為中華民族勇敢堅韌、自強不息的人格象徵。
作為中國文化藝術中崇高美的代表,太行山一直是歷代畫家們的關注對象和心儀之地。自唐末五代畫家荊浩隱居太行山中,開創太行山水理念以來,“太行山”便成了一種文化現象,一個文化符號,抑或是一種文化嚮往。歷史積澱下的太行精神和太行山的自然美景,成為畫家尤其是國畫山水畫家,永遠也解不開的結。太行山作為中國山水畫的起源地,已經不單是一種風景,而是一種‘根’的文化。所乙太行山對古人和今人,都有著‘技法’和‘精神’的雙重意義。
在當代文化語境下,河北畫家再一次把畫筆轉向太行山,以一種全新的風貌,重新解讀並重新界定太行山作為山水畫藝術中文化符號的意義。2009年7月,在新中國成立60週年之際,河北省的60名畫家,在河北省委宣傳部、河北省文化廳主辦,河北畫院組織實施的“走進太行——河北省優秀畫家赴太行寫生創作活動”中,兵分三路,重上太行山,集體回歸他們精神上的故土家園。
到現場去 過畫家的日子
一輛小型觀光車將20名畫家送到保定曲陽虎山半山腰上的“寨子”裏,從這一刻起,他們要在這半封閉的山寨上,開始為期一個月的“修行”生活。
寨子很田園,很風情,有木頭的屋門和籬笆,籬笆圍成小院,院子裏種著花。每個畫家都分到一個小院,門上有牌號,每人都是寨主。站在院裏看山,不用遠眺,山就在面前,觸目可及。倚在門前看花,每天都有新花綻開。山下有村落,村落裏有集市,集市上有人。山裏人老實本色,有生動的姿態,和厚樸的生活。
山上很安靜,時間很完整,思維很活躍,生活條件也蠻好。畫家們創作都很投入,他們白天到山上、村子裏、集市上轉悠,晚上在自己的小屋裏畫畫。有時候會一邊畫一邊想,然後停下來,出去看山,看人,然後又回到屋裏,光了膀子,穿著大褲衩子再畫。每個屋子都被改造成了別具一格的畫室。畫家們説,這才是畫家們過的日子。
畫畫這項很私人的活計,已沒有了秘密。從一個屋子到另一個屋子只有幾步路的距離,想看誰作畫就溜達過去看,很簡單的事情。閒下來時,每個人都會到別人的屋子裏去轉一轉,看一看,參觀一下,品評一番。人熟了,説話也就隨意了,構圖啦,筆墨啦什麼的,都可以説一説,提一提。恰到好處的一句話,也許就能觸動心思,點破迷茫。看著原先只能在畫展上才看到的畫家就在眼跟前作畫,畫家們無比興奮,他們都毫無例外地對這次活動所搭建的交流平臺和難得的學習機會,表示了誠摯的歡迎和熱愛。
畫家孫小東:“這次活動對河北美術創作思路是一次貢獻。是真正貼近生活,描繪現實的一次實踐。寫生寫生,就是要寫其生命。用宣紙、墨畫出現場的感覺,這是個很難的事兒情。情,是到現場才會生成的東西,只有真切的感受,才能有真切的筆墨。所以一定要到現場。我過去從沒這麼近距離地看過谷愛萍老師作畫,這筆怎麼用,這畫如何佈局,一邊看一邊琢磨自己下一步該怎麼辦,腦子裏也慢慢清醒了。不到現場這種感受就絕對不會有。”
畫家范碩:“在現場,感受就太不一樣了。心境就不一樣了,山水不再只是文人的筆墨遊戲。心裏沒了就上山去,看看,回來就有了。山就在那兒,人、村子也在那兒。”
畫家張玉華不停地在畫,捨不得耽誤一點時間,畫風也與以前有了很大的區別,筆墨隨著描繪主體産生了變化,氣韻生動了許多。他正努力想把見到的感受到的東西畫出來。“有一種急切的表現的慾望”。
河北畫院副院長李彥鵬説:“一個月,三張畫,時間短,任務重,逼得畫家換了一種方法作畫,不是太完美,但有生動的現場感。”
保定工藝美校的張國利本來是抱著放鬆的心態來的,但到現場以後卻“受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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