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術新時代
慶祝新中國六十華誕
在全國美術界眾多目光聚焦于如火如荼的第十一屆全國美展的時候,中國美術館憑藉向祖國彙報·新中國60年美術作品展覽在這場舉國大賽中,博得了一份彩頭。
記者前往中國美術館的時候,已經是展覽開幕後的第三天,美術館正門處由一艘紅船作為主體的海報前,雖沒有了長長的“人龍”,但展廳內觀眾卻依然如潮。在“開幕當天你擁我擠,開幕過後冷冷清清”早已成為美術展覽“潛規則”的今天,很多展覽都已經讓人趨於麻木——看展覽不是看作品,而更多的時候只是為了捧個“人場”。
報道這樣一次展覽,就是一次對新中國美術史的翔實梳理,難度很大。或許緣于這樣的原因,在報道多呈現為新聞性、介紹性的時候,還有一小股“暗流”在這幾天悄然涌動——由董希文創作的《百萬雄師過大江》遭到損壞。為了證實這一情況,看展當天我特別留意了這一情況,的確,畫面中心、主體渡江之船的下方被戳了一個貫穿的洞。為此,有報道將矛頭指向了中國美術館的管理混亂問題,稱“號稱‘世界一流’,此番‘向祖國彙報’,竟然暴出如此的毀畫事件,不僅暴露了有關公益性文化事業單位的管理水準,也佐證了多年來在美術界一直流傳的中國美術館管理混亂的傳聞。”
1961年,曾與董希文同在北京東方飯店創作歷史題材作品的全山石老師對這張《百萬雄師過大江》有著直觀的感受。全老師告訴記者:當年我們的畫室緊挨著,董希文創作《百萬雄師過大江》,我當時在創作《前赴後繼》,空閒下來的時候,我們經常相互串門。全老師對那次創作的印象特別深刻,因為他記得:董希文在創作中對技法的注重,非常驚人!
這件作品是董希文繼《開國大典》之後的又一件巔峰之作,也是新中國美術史上的典型性代表作之一。暫且不論這顆洞是何時何人所為,該作作為中國國家博物館的鎮館之寶,40餘年來一直深居博物館之中,公開展出的機會很少。與作品庋藏深閨相比,一朝展出卻發現損壞,二者孰重孰輕?
此次展覽中,重復頻率最高的話,不外乎:“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從來沒見到過啊!”之類,這些能説明什麼?只能説明,這些創作伊始,動機是屬於人民、提升人民修養的美術作品,與它們的主人——人民,見面的機會實在太少。作為一名美術記者,觀看展覽的機會理論上要高於普通民眾,但實際上,這些與新中國歷史休戚相關的美術作品,有的記者也是第一次見到。
全山石認為,對於一名藝術家來説,作品損壞不算什麼,相比較,經自己手創作而出,那些就如同自己孩子一般的美術作品,能被大家觀看,能被津津樂道,那才是真正的“完整”!全老師還説,作品在搬運過程中出現的磕碰在所難免,對於自己作品將來可能會面臨的修復問題,“藝術家心裏都是應該有所準備的”。很多西方名畫也都有過修復的經歷,像委拉斯開茲的《鏡前的維納斯》、倫勃朗的《夜巡》、列賓的《伊凡雷帝與他的兒子伊萬》都曾經因為種種原因被修復過。更何況現如今的美術品修復技術之高,修復一個小小的不涉及主題內容的洞,應當不存在難度。
這顆洞,實在不能引起人們多少的關注。從一樓到三樓,再到五樓,樓層間的作品劃分非常明確。步步走來不難發現,幾十年來美術界關於“中西融合”、“油畫民族化”、“內容與形式”等問題的討論,在這些作品中都有著恰如其分的反映與體現。也有人質疑部分作品的放置,與某一樓層的其他作品,年代與風格都顯得突兀,但對於一次具有如此規模和檔次的展覽,一些小的瑕疵我認為其實是可以忽略不計的,只要能看到這些經典的作品,夫復何求?!
在現場記者還發現,對於一次這樣的展覽,觀眾群體以父母帶著孩子、爺爺奶奶帶著孫子孫女居多。孩子們的問題特別多,“為什麼”接連不斷,顯然,很多家長有點難以應對。對此,記者認為,從美術專業角度解讀這些作品,對於多數家長而言,可能存在難度,但這些作品並不僅僅只是體現了美術的專業性,更重要的是它體現了時代,見證了歷史,父母也好,爺爺奶奶也罷,作為長輩,年齡是優勢,應了那句老話“我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多”,因而倒是可以參考作品標簽中的年代,從相關歷史角度出發,給孩子一些提示,這樣在孩子幼小的心靈中,對於美術雖然懵懂卻不一定會抵觸,才不會覺得無聊,相反,他們或許會覺得好奇與有趣。
每個人都有自己對新中國美術的認識與了解,這種認識與了解是獨一無二的,甚至是烙印般的成長記憶。這次展覽中,《艱苦歲月》與《蒲公英》是我兒時記憶中最為深刻的兩件作品,《艱苦歲月》是小學二年級語文課本中的一節課,《蒲公英》是美術教材中的一件作品。工作以後,記者曾有幸採訪《艱苦歲月》的作者潘鶴,採訪時,那種小時候有的親切感,讓記者內心喜悅忐忑的心情久久難以抑制。此次因為展覽空間限制,很多雕塑作品只能選用小型件展出,並沒有使用原件,但作品雖小,卻同樣能令人感動。
以如此的敘事展現新中國60年來的風風雨雨,意義非凡,卻的確也很難做出評述,因為這樣一次展覽,就是一部洋洋灑灑的新中國美術史。但它,卻能讓我們更近距離地親近那些逝去的日子,讀懂新中國發展中的點滴光陰與經典片刻。
由此看來,董希文《百萬雄師過大江》上面貫穿的洞並不是問題,也許在這顆洞的後面,並不是美術館厚厚的墻;也許更多今天的孩子將來的藝術家,人生便是緣于這一背後的開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