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健在片場
拍攝現場
2009年6月初,崔健執導了電影《成都,我愛你》其中30分鐘的“未來篇”,並完成初剪。他是這部電影的三位導演之一。另兩位導演是因《香港製造》而成名的香港導演陳果和南韓知名導演許秦豪。
做音樂要徹底地讓你的個性去釋放,而做電影你必須要去考慮別人的個性。電影是個團隊的工作。手捧著水,任何一個縫都能把手裏的水全放掉。
中國電影的現狀確實有人呼籲。我現在要提到的就是,藝術家的自由是不是文藝的資源?是不是文藝的財富?現在很矛盾。很多人會干涉藝術家的自由。藝術要是變成很具體的、在畫好的框框裏創作的話,藝術本身的生命力就大打折扣。
《時代週報》特約記者 謝培發自北京
1981年,崔健從外國旅遊者和歸國學生那裏得到Simon &Garfunkel和John Denver的磁帶,隨後是甲殼蟲樂隊、滾石樂隊、Talking Heads樂隊和警察樂隊,在聽了大量的音樂後,他開始了自己的搖滾樂創作,從《不是我不明白》和《一無所有》開始,一路成為 “中國搖滾樂之父”。
2006年,崔健執導了自己的第一部短篇電影作品《修復處女膜年代》,時長7分22秒。崔健對時代週報記者説,這和30年前自己開始做音樂的狀態是一樣的:“就像我們當初聽音樂聽得很多一樣,我現在看的片子很多,突然有一天我發現我自己也想通過電影講故事。”
2009年6月初,崔健執導了電影《成都,我愛你》其中30分鐘的“未來篇”,並完成初剪。他是這部電影的三位導演之一。另兩位導演是因《香港製造》而成名的香港導演陳果和南韓知名導演許秦豪。
崔健將專訪地點選在了北京元老級的爵士酒吧CD cofe內,很多年輕人並不知道,這裡的主人劉元是崔健音樂上20多年的老搭檔。下午4時,整個酒吧內自然冷清得很,崔健叫了一杯健怡可樂,舒服地靠在一張三人沙發上。
再過兩次秋冬,1961年出生的崔健就要“知天命”了。但除了那頂白底紅星的棒球帽被洗得越來越滄桑外,他的模樣和十年前幾乎沒有太大改變,這歸功於他那張年輕時就比較上歲數的臉。他依舊保持著二十年來每天早上三四點睡覺,下午兩三點起床的作息習慣,日程安排得很滿,拍片、巡演,借用北京某個樓盤的廣告詞,可謂“不慌特忙”。他説自己年紀大了,沒有年輕人的體力,思考多、動作慢,但“一齣擊也帶著很大的力量”。
老崔有話説
時代週報:2006年你執導了《修復處女膜年代》。儘管片子很短,但第一次作為電影導演出現,感覺上有什麼不同?
崔健:我覺得當導演,包括自己做編劇的時候,最重要的是掌握一個語言平臺、方式,你要抽象地表達,而並非只是講一個表面上的東西。我覺得,電影它只是給你一個説話的機會。你有話要講,你才能真正地去把握它。我更主要的還是有話要講,它對於我而言像是一個宣言,特別是《修復處女膜年代》那個短片,説明我可以通過電影説話了。
時代週報:是否可以説從你開始執導電影開始,電影就成為了你另外一個搖滾舞臺?
崔健:肯定的,這是毫無疑問的。如果電影沒有這種功能的話,就不會吸引我做這個事。很多人喜歡電影,主要就是因為它表達的方式非常豐富,它可以通過音樂,也可以通過畫面,可以通過文字,也可以通過表演,各方各面的內容都可以綜合進電影裏頭。
很多人認為電影是一個最高的表現境界,但實際上我並不覺得這個東西有多麼高深,也不認為它是高不可攀的,我恰恰覺得這個東西只要你具備了兩點:一定的技術加上要述説的慾望,你就可以去掌握它,最起碼可以開始去嘗試。
我比較有運氣,因為我接觸電影圈裏的人很多,在開始做這幾部片子的時候就可以接觸到膠片,甚至還有很好的團隊支援我。這是我的運氣,但如果沒有這種運氣實際上也可以做,因為視覺這個東西是每個人都有的。只不過是籌備時間多少,表達的東西有多飽滿的區別。拍電影並不是一個必須要受過良好訓練才能做的一件事情。
時代週報:執導電影感覺怎樣?
崔健:很多人喜歡玩遊戲。我的遊戲就是電影。只不過我把我的喜愛當作一個嚴肅的事情去做。做個大遊戲,而且一做就是一年。
時代週報:你會給演員去説戲嗎?
崔健:好演員不用説什麼戲。你讓他多給你一些選擇就好。有的時候我也親自上去説一下戲:“給我另外一種感覺。”導演的工作其實是做一百個否定,完成一個肯定,選擇的結果。做音樂和做導演一樣,我有很好的音樂家,他們給我很多種選擇,好的音樂家是能夠在你要求更多的時候還能掏出來給你。好演員的能力和好音樂家是一樣的,把角色吃透,做好家庭作業。
時代週報:後期工作方面呢?
崔健:剪接和縮混,其實有很大的相似之處。做縮混的時候,所有素材放到一個工作臺上,30多軌40多軌,如何最後出來兩個聲道?這個聲音大點那個加混響,這個往前一點那個往後一點。
電影拍完了做後期,每一個鏡頭有五六個選擇,完了“啪”全部給你放著,前後左右任給你去挑,你怎麼給人拿出一個2個小時的東西,或者是30分鐘的東西?這個就是你的理性創作。非常累、非常辛苦,但一旦找到感覺的話就非常快樂。
電影裏某一幀中這個眼神多停留0.5秒,就像音樂裏一個鼓聲延時“當……”,混響長一點或是短一點。每一個時間值都變成了感染觀眾或是自己的意識載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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