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鷺《作繭》系列裝置行為作品
姜雪鷹的《春意盎然》油畫系列
文/吳味
女性主義藝術的“女性標簽化”是一個相對的概念,即只有在一種更有力量(或者説更有價值、意義)的女性主義藝術方式的參照中,“女性標簽化”問題才成其為問題。而這種更有力量的女性主義藝術方式,對於我來説,就是我立足當代藝術語境提出的當代藝術的“問題主義”對女性主義藝術的介入——“問題主義女性主義藝術”。即我是從“問題主義”的角度去發現許多女性主義藝術的“女性標簽化”問題的,其目的是為了超越“女性標簽化”,拓展女性主義藝術。當然“女性標簽化”有程度的不同,本文之舉例不是非此即彼的二元對立,而是從新的角度發現它的一定程度的“女性標簽化”,並不是否定作品的所有意義。
女性生命存在的問題在最終極的層面是指女性生命的本能、心理、精神和創造力(認識和改造世界的能力,包括智慧)處在被某個或某些事物壓抑或阻礙的狀態。女性生命之被壓抑或阻礙,在男權主宰的時代,男權是首要的原因,但男權不是唯一的、全部的原因。各種原因作用的機制非常複雜。
女性主義藝術是現代女性主體意識覺醒的産物,它從反抗男權對女性的壓迫開始,發展為針對一切女性問題(不一定是男權所致,或不是男權主要、直接所致。也包括女性沙文主義)。如果將自由本質上視為生命的權利,那麼“女性主義藝術”與“女權主義藝術”同義,“自由——權利”也是歷史語境中的“女權主義藝術”(西方60年代開始)的內在依據。真正的女性主義藝術不一定由女性藝術家做,但女性藝術家是女性主義藝術的急先鋒和主力軍也是藝術歷史的事實,而男性普遍參與女性主義藝術將是人性覺醒的重要方面;女性主義藝術也不一定包含表面性的女性相關符號,但一定與女性問題有關。
一、女性標簽化
女性主義藝術的“女性標簽化”是指強調女性性別、女性形象、女性身體、女性生理、女性心理、女性物品、女性特質、女性經驗等“女性身份”,但強調的“女性身份”缺乏特定、具體的女性生命問題針對性,或問題針對空泛、籠統,或根本沒有問題針對性(常常把現象當做問題),常常表現為生命、人性、歷史的宏大敘事、空洞敘事、混沌敘事、混亂敘事、神秘敘事、乃至無聊、滑稽敘事或搞變相男權。作品在精神氣質上常常表現出感性、細膩、溫順、柔弱、內向、敏感、瑣碎、花哨、小氣、混沌、混亂、弱智、滑稽。無法有效拓展女性生命自由空間,不利於女性生命的進一步自由。此時作品中的“女性身份”成為了一種“女性標簽”。
這種將女性標簽化的所謂女性主義藝術——“女性標簽化藝術”(包括強調表面女性特質的所謂女性藝術),在精神本質上不是訴求女性自由的真正的“女性主義藝術”,“女性標簽化藝術”甚至可能是惡劣的“男權主義藝術”。
“女性標簽化”多種多樣,有女性物品標簽化、女性形象標簽化、女性氣質標簽化、女性身體標簽化、女性生理(材料)標簽化、女性心理(感覺)標簽化……具體作品常常交叉重疊。
林天苗《纏的擴散》
(一)“女性標簽化”舉例
沈鷺《作繭》系列裝置行為作品:用紅毛線這種所謂的女性物品(女紅)纏繞各種物品,未建立特定問題針對性的藝術符號關係(紅毛線與其纏繞的各種物品並無特定的內在關係,無法針對某種特定具體的問題),女紅禁錮的籠統指涉與當下語境嚴重脫節。
林天苗《纏的擴散》錄影裝置作品:“一張用宣紙製成的白床上,中心部位插著20000根針,針尖向上,每根針連接一根白線,白線的另一端係著乒乓球大小的白棉線球,它們被擴展開來。在枕頭位置的下面放著電視螢幕,播放的影像是雙手在製作白棉線球。”作品感性、內斂、柔弱而又神秘的敘事,無法指涉特定女性問題,只關聯女性特色的生活。
劉建華《迷戀的記憶》系列作品:無非指涉的是女性身體(包括性)的被消費的普遍社會現象,但旗袍與當下語境脫節,以至於旗袍只是一種傳統女性標簽。
劉武《晾》(陶瓷):女性內衣的單純呈現提示不出任何女性問題,反而成為男性慾望的對象。
李心沫《經血畫》:作品中的“月經血”只是一種藝術材料,未轉化成指涉特定女性問題的藝術符號,對這種材料的女性屬性的強調,必然使作品陷入女性生理主義、女性身份主義、女性符號主義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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