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生命的最後一段日子,他在畫上使用的圖章都是“番禺關良”;德國和日本的藝術愛好者和出版社從幾十年前就開始關注他的藝術足跡;江蘇、浙江、上海等地的收藏家在拍賣市場上不斷將他的畫作納入囊中……但在他的故土,如果不是一群有心的愛好者將他數十年間的作品集納成一本畫集,在他誕辰110週年的這個重要年份,時光將無聲滑過。
“對於這樣一位在中國美術史上極為重要的大藝術家來説,這種遺忘是不應該的。”收藏家、藝術評論家、《遊弋中西——關良作品集》的編著者羅立火表示。
關良:字良公。1900年12月30日生於廣東番禺,1986年11月28日卒于上海。1917年赴日本學習油畫,1923年回國,任上海美術專科學校教授,參加過北伐戰爭,任政治部藝術股長,曾任浙江美術學院教授、上海中國畫院畫師。
被譽為“三座大山”之一
有人評價,從文化和寫意精神意義上講,近現代畫家有三座大山,“一座是齊白石的花鳥,一座是黃賓虹的山水,一座是關良的人物”。
從廣東出去的兩位大師——林風眠和關良是同時代人,一個留學法國,一個留學日本,都受西方印象派的影響,主張洋為中用,中西融合。林風眠因為早年擔任過中國美院的院長,因此名聲在關良之上,但從藝術層面而言,兩人各有韆鞦。
關良將印象派和野獸派的精華拿來為創作中國式的油畫服務,打通了中西方文化的隔閡,為中國油畫的民族化進程作出了巨大貢獻。從他的油畫中,也能看出追求“神似”的精神。例如畫冊中收錄的曾在2009年西泠秋拍上雙雙創出179.2萬元的風景題材油畫《蘇州河》和《上海新世界》以及《太湖帆影》等作品,意境深遠,清新濃郁。
畫家聶幹因介紹,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德國工程師到武漢鋼鐵廠援助工作之時,還不忘在工餘跑到湖北美術學院尋找關良作品和關良蹤跡。因為關良在1957年曾經和李可染一起訪問過德國,在柏林藝術學院舉辦過畫展。德國觀眾對關良作品的熱愛出乎了當時很多人的預料。萊比錫一家出版社還出版過關良的水墨人物畫,這是德國出版除齊白石之外的第二位中國藝術家畫集。在日本,也有許多關於關良的研究著作,他可謂是一個典型的“墻內開花墻外香”的代表。
有人評價,從文化和寫意精神意義上講,近現代畫家有三座大山,“一座是齊白石的花鳥,一座是黃賓虹的山水,一座是關良的人物”。
反思:為何被當今藝術市場忽略?
當年國畫大師李苦禪帶學生觀看關良畫展時,學生們紛紛表示為什麼關良不能把人物畫得規矩些。李苦禪無奈解釋,“良公的畫法叫得意忘形”,即求傳神不求形似之意。從這些受過高等美術教育的年輕人的評價中不難理解關良的尷尬——也許是造型的稚拙,缺少廣為大眾所能接納的華美好看的外象,關良的作品一直不被理解甚至遭受冷遇,儘管早被有識之士如黃賓虹、劉海粟、唐雲等定為高位,但也只是名分上的,離真正意義上的市場價位還相差甚遠。這是當今藝術市場的大忽略,忽略的是一個不該被忽略的寂寞的大師。
關良的作品在近幾年開始顯著升溫,從藏家群體來看,不少本身都是畫家。收藏市場之前曾有過“行家説了算還是買家説了算”之爭。很多人認為,從長遠的目標著眼,還是行家在引導市場,黃賓虹作品沉寂了近50年終於被認可就是個例證。齊白石所説的“真能知畫之佳者”什麼時候可以形成大氣候,那麼關良也就當脫穎而出了。
這樣一位在中國美術史上寫下重要一筆的傑出藝術家,相關的出版資料卻少得可憐,近年只有上海、河北等地出版的兩三本關良畫集,而且收錄的多為油畫。羅立火表示,今年是關良誕辰110週年。雖然他長期在外遊學,但對故土感情卻極深,直到生命的最後幾年,他使用的圖章印文都是“番禺關良”。但在他的故鄉廣州,卻沒有一場像樣的紀念或是研究活動,殊為憾事。這本畫冊的出版,也算是對那種逝去的精神,那個逝去的時代的一種追懷和呼喚,是對大師的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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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遺忘的廣東大師
丁衍庸。這位曾經的廣東省立藝術專科學校校長,對廣東美術教育的發展影響深遠的人物在1949年廣州解放前夕遠走香港,從此在中國內地的藝術史上失蹤。他被視為中國早期野獸派最具代表性的畫家之一,到了香港後,將視野轉向了中國傳統藝術,潛心研究八大山人、徐渭、石濤等中國古代藝術大師的繪畫作品及中國古代書法篆刻藝術。
譚華牧。20世紀20年代初畢業于東京美術學校西洋畫科,回國後在廣州、上海等地從事美術教育工作,50年代中期從澳門返回廣州,上世紀60年代初進入廣東畫院。作為一位接受現代主義思潮熏陶的藝術家,他一直都在主流的邊緣行走,在幾乎被人遺忘的狀態中走完其生命歷程。
趙獸。“中華獨立美術協會”的重要骨幹,被國際藝術界稱為東方的畢加索。但在國內他卻被遺失在上世紀30年代開始的歷史洪流中。
符羅飛。廣東現代畫壇上真正具有天才氣質的藝術家,被稱為“五四以後新文化運動的優秀戰士”。一生作畫近萬幅,但大部分散失嚴重,國內各大美術館現僅藏數百幅。
梁錫鴻。民國時期最重要的前衛藝術家之一。抗戰爆發促使他的純粹藝術觀開始轉向對現實的關懷。建國後接連遭遇運動衝擊,在日益邊緣化的艱難處境下,梁錫鴻仍留下了兩百餘件油畫及水彩作品。
廣東國畫研究會。如果不是近年的發掘,民國時期廣東地區人數最多、影響最大的這個繪畫組織可能依舊在今天默默無聞,趙浩公、盧子樞、潘達微這些本應在美術史上記下一筆的名字也可能只在小圈子中被人談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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