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當然就是度假者的天堂加那利群島(Canary Islands)————但並非多數度假者所熟知的那種遊覽方式,他們來此只是享受冬日的陽光。
週六下午6:30,Bessie Ellen號趁黃昏時分離開特內裏費島(Tenerife)南部,借助海風前往拉帕爾馬島(La Palma),所以需要大家齊聚甲板拽拉帆繩,才能同心協力揚啟風帆;為此,每個人都得使出渾身解數,齊聲喊著號子,方能拽住四張大帆的升降索,以及固定好風帆下桁的輔助索。待到這一切忙完後,船已行駛在變化莫測的急流水域,大西洋的強勁海風順著海島間的夾縫呼呼直刮過來。
本人值的是從午夜至淩晨四點的班,回到甲板時,已經來到其中一片急流水域的腹地,Bessie船在每小時50節海風的作用下,正劈波斬浪于波光粼粼的海面,陣陣浪花飛濺,兩岸遍佈著鬱鬱蔥蔥的油松。在我們正後方,就能看到雄奇偉岸的西班牙最高峰泰德峰(Mount Teide)的輪廓,泰德峰好像從大海中拔地而起直插雲霄,似乎想要惡作劇地拽拉住泛起浪花的船尾。仰望天空,看到閃著夜航燈的飛機,它們滿載度假客即將降落在特內裏費南部機場(Tenerife South),這些急不可耐的度假者來到特內裏費島是為了享受冬日和煦的陽光。讓人難以置信的是:自己現在正駕禦Bessie船正乘風破浪,但在幾個小時前,自己也還是暖氣飛機的乘客。
恰恰與此相反,我們乘坐Bessie Ellen遊覽加那利群島的一週時間裏,內容卻是忙著奮力拖拉及固定帆繩、停泊在月色皎潔的空曠海灣裏、欣賞船頭兩邊遊弋的巨頭鯨、漫步于火山口沿、以及探訪村落。在那些村落,香蕉(而非遊客)仍是主要作物。這趟旅程,就是把原先內容俗套的旅遊,還原成了駕船繞群島遊。
如今在特內裏費,很少還會有遊客乘坐98噸重的高桅橫帆船出遊,但它頗有歷史淵藪。Bessie Ellen始建於1907年,那時候,貿易所用的雙桅帆船仍遊弋于這些地區。事實上,英國與加那利群島之間的貿易由來已久,可追溯至莎士比亞時代(Shakespeare),當時福斯塔夫(Falstaff)對加那利出産的美酒情有獨鍾,這是一種加酒精的葡萄酒,當時屬於該島最大的出口商品。
19世紀末,葡萄酒被香蕉出口取而代之,英國貿易公司EW Fyffe第一次進口了産自該群島的香蕉。運載香蕉的貨船Fyffes與Yeowards在該條航線上固定下來後,它們就開始搭載遊客,他們是加那利群島最早的遊客,很多是英國上層社會的精英,他們採納醫生的建議,到這些“幸運島嶼”(Fortunate Isles)沐浴冬日的陽光,於是就催生了英國與加那利群島之間貿易的第三階段。
這一週時間,我們的船上並不是裝運香蕉,而是延續古老的傳統——搭載英國社會最有進取心的遊客。他們包括了一位化學家、一位宇航工程師、一位退休企業家以及一位油田勘測師。這艘船剛剛送走了上一波“遊客”——幾位環保分子、一位外科醫生以及一位稅務顧問。有些遊客是貨真價實的海員,其他人則對航海一無所知,但無論是在甲板工作還是在準備膳食,每個人都得傾盡全力、有所作為。
毫無疑問,第一個晚上,船的啟航速度很快,Bessie Ellen船主及艦長尼克·奧爾福特(Nikki Alford)也承認特內裏費與拉戈梅拉島(La Gomera)之間的急流區比自己先前預計得要“給力”些。但回報在第二天早上,在和風煦日中,船可以沿著拉帕爾馬西海岸“閒庭信步”,我們也能欣賞到低矮山坡上成片香蕉林的美景,並能從Bessie船的專業海員那裏了解屈伸起重機、螺旋觸簧、橫索梯繩的知識,以及學會如何正確纏繞繩索以及成功避開“喪門星”——那些常常冷不丁從前甲板這頭蹦彈到那頭的大滑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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