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注現實的金江波、駱丹獲連州國際攝影年展最高獎項“2008年度傑出藝術家金獎”
從義烏小商品市場
預感將有變化
記者:從《中國市場圖景》到這次展出的《中國經濟大撤退》,都是對社會經濟生活領域的關注,你為什麼會關注這樣的題材?
金江波:我是浙江人。你知道浙商、溫商,浙江人對經濟、商業、市場有著天然的敏感。同時,這幾年我的創作理唸有所變化,我覺得藝術和社會的互動變得越來越重要了。我們需要用藝術的方式介入到社會當中去。從作為一個浙江人的身份上我想用藝術的方式反映經濟。
記者:為什麼在《中國市場圖景》系列中,將鏡頭對準義烏小商品市場?
金江波:在義烏小商品市場會發現很多被人們忽略的東西。我們知道的就是那裏是全球最大的小商品市場,輸出到80%的家庭的,涵蓋所有行業品種的等等資訊。拍的時候,我就覺得視覺景觀非常具有爆炸性,堆積如山的商品,這些商品體現了當代文化的一些特點,就是在快速變化的社會中有很多粗製濫造來不及消化的東西。
同樣的,也看到了整體形勢的變化,去年在股市五六千點,樓市高漲,買不到房子的人都害怕最後買到最貴的房子,人們排隊買基金,更多人跳入股市,害怕錯過奧運會前八九千高點的時機,藝術品也是節節攀高,所有的事情都變得繁榮至極,90%的人在談這些東西。我在商品市場裏拍攝,看到堆積如山的商品,貿易繁忙的景象,我個人感覺形勢的轉變有可能會發生,我想這是天地間的道理,經濟學最基本的原理也在裏面,波浪形的發展,繁榮期、調整期都是對應的。
金江波:
用攝影記錄經濟變化
東莞有太多東西
可成為藝術創作的土壤
記者:那麼後來為什麼又選擇距離你那麼遙遠的東莞進行拍攝?
金江波:拍了小商品市場之後,引發我的這些感受,我就想去拍製造這些商品的工廠。這些廠集中在珠三角、長三角這些地方。珠三角又不同,因為靠近港澳,又是改革開放的試驗田,有一定歷史性。加上東莞曾被譽為中國最有生産力的地方,所以,我就想到東莞去。
我是去年12月到東莞的,當時11月底國家新勞動法出臺,中國這種以勞動力為資源、吸引外資進來的格局改變了,相對勞動力成本上升,很多外資企業、合資企業多是以加工型為主的,利潤空間很小,勞動力成本上升,擠壓了他們的利潤空間,一些敏銳的跨國資本開始撤退,我就想過來拍攝這種撤退的感受和景觀。
記者:到了東莞後,看到那些撤退後的工廠區,有何感受?
金江波:到了東莞後,我發現這個城市有太多東西可成為藝術創作的土壤。一個個社區化的工廠,成千上萬産業工人在裏面生活、工作。我去了幾個已經查封的工廠,場面很震撼。企業“敬崗愛業,追求卓越”的標語還挂在那兒,但是“崗”字已經掉下來了,一切都像天意安排一樣。“向損害公司的行為宣戰”之類激勵的標語還在,可以想見當時幾萬平方米內幾千人同時在工作的場景是多麼壯觀的場面,如今卻空空蕩蕩。其實,這就是個很好的視覺現場。
記者:看你拍攝現場的圖片,用的是那種需要把頭鑽到遮光佈下面進行拍攝的老式相機,為什麼?
金江波:對,我拿的是老相機。這種很原始的方式其實是一種創作的動作,手的動作和感覺在創作過程中,就像一個小孩子過家家一樣,他享受到這個過程的樂趣。現場很臭,需要帶著口罩,在那兒慢慢拍。在一個地方拍兩張就要花費三四個小時。這種作品讓我遠離數位技術快速的模式,讓攝影變得有價值。用最原始的攝影方式,扛著很重的三腳架,對著放大鏡看取景框調焦,懷著忐忑的心情等待底片沖洗出來,為什麼要做藝術,這時那種很原始、很衝動、很樸素的東西就能體現出來。
金江波這次連州攝影年展帶來的最新作品系列《中國經濟大撤退——東莞現場》,記錄下了金融海嘯爆發前夜觸目驚心的經濟圖景,用影像的方式預示著即將到來的全球經濟走勢。金江波是一位新媒體藝術家,但近兩年他選擇回歸最原始的創作模式——拋棄數位相機和vedio,將傳統的大畫幅老相機對準中國正在變遷的經濟生活。他去年完成的《中國市場圖景》和這次的參展作品中表現出的前瞻眼界令人驚嘆。連州國際攝影年展策展人鮑昆評價金江波是“第一個記錄中國經濟轉變最準確的藝術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