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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包豪斯到庫哈斯

藝術中國 | 時間: 2006-03-17 17:24:46 | 文章來源: aaart

    五十二歲的雷姆·庫哈斯,著名荷蘭建築師和《S,M,L,XL》一書的合著者之一。人們一直熱衷於談論那本書的份量。(6磅,Monacelli出版社出版。)庫哈斯如今開始了他在美國職業生涯的初次亮相——他被委託重新設計MCA總部及其位於洛杉磯的420英畝的製片廠。但從1978年《神志錯亂的紐約》一書的出版開始,庫哈斯便開始以一個叛逆的幻想家的形象而知名。那本書是對曼哈頓的一個回顧性的宣言。(2磅,牛津大學出版社。)《神志錯亂的紐約》將二十世紀的都市生活看作一個不定型的、相當無序的“擁塞文化”,建築師在這裡事實上無法維持長期的控制。誰想要維持這種控制呢?不是庫哈斯。他對不可知性、不可維護性、不可管理性和不可嘗試性的狂熱超越了他對都市狀況的熱愛。

    Wired記者(以下簡稱W):建築學是否落後於時代?

    庫哈斯(以下簡稱K):建築在專業上被定義為一種活動,這種活動為世界增加一些內容。幾年前,我相信這個職業太遲鈍了——其依附於增加些什麼而不是移去或擦除些什麼的構思。而我們應該用與增加些什麼同樣的智慧去應付其屍體、殘骸。這是一個非常令人沮喪的現象。我們只能通過搞一些虛弱的嘗試去恢復或宣稱它們的歷史來應付城市衰弱的現狀。使用其他的策略和手段應能更有力,且更富有創造性。如移去一些什麼,然後建造一些全新的。《S,M,L,XL》的一個目標就是延伸建築學活動的範圍,建築學活動的範圍應同樣包括無所作為或使他人做事——不尋常的事,這兩類做法是建築師從來不做的。

    也許從商業的角度看,這些並不是有吸引力的選擇。

    但我並不中庸,如此作的目標也並非中庸。建築學實際的領域就是其最大的領域,在這裡,延伸建築學活動的範圍需要一些判斷力。正是這一切看起來是建築學顯得落後了。

W:在你看來,建築學的未來在何處?

K:隨著全球化的進展,我們擁有或多或少相似的未來。但亞洲和非洲給人的感覺會更新一些。最近我正研究中國,調查那些在八年或幾年時間內看起來從空白中突然出現的城市。在那裏,蓋一些新的建築是日常的樂趣,也是日常發生的事件。

W:你正在中國做一項大的計劃嗎?

K:是的,工作的主題是“加劇的差異”。地點是珠江三角洲。這不是一個單一的城市,而是由香港、深圳、廣州、珠海、澳門這一叢差異巨大的城市組成的一個城市帶。它們一起組成了一個新的巨型都會的模型,看起來它們的互相依存、功能和合理性取決於它們相互之間巨大的差異性。

W:你在那裏學到了什麼?

K:我們注意到中國著手一個建築項目設計的平均時間和進行工作的平均人數,我們發現,我們所到之處,一幢40層的建築,三個人和三台電腦花了十天的時間就完成了方案設計。有些項目兩天時間就可以完成。這樣的工作成果無疑更具有圖解的性質,但同時也許更加貧乏。

W:這看起來好像在營造一個更加不親切的環境。

K:我不同意這個觀點。人可棲居於一切環境,一切都可能是不幸的,但一切也可能都是令人狂喜的。我越來越覺得對於這些,建築學無能為力。當然,這是一種解放,也是一種警告。但普通城市,這種普遍的都市狀況,正在到處發生。僅憑其大量出現這一現實,就一定意味著,普通城市是適於居住的。

W:照你的意思,似乎人們對這一切是無可選擇的。

K: 建築學對此無能為力,文化也同樣。我們所有人都抱怨我們面臨無差異、無特色的環境,我們説,我們要創造美、可識別性、品質和秩序。但也許,事實上我們擁有的城市就是我們所最渴望的。也許沒有任何個性本身就提供了最好的生活環境。

W:那麼,“普通”並不是一個骯髒的詞彙?

K:是的,新加坡在這40年中,通過去除掉一切真實的痕跡而獲得了成功。這是當代的一種文化。現在很多的亞洲城市如此,看起來除了西方建築的複製品---很多情況下是拙劣的複製品---以外,一切都不存在。但事實上,如果你近看,你就會採用另一種解讀方式---你就會看到,比如説,那些複製品各不相同的處理層疊並應付人口稠密的問題。

    《S,M,L,XL》---為何寫這本有關一切的1344頁的書呢?一些人説這本書物質上的份量是對正在滾滾而來的“無重量”數字資訊的一種謹慎的、從容的反駁。

    既是也不是。有趣的是,書籍這種形式受到諸多新興媒體---電影、電視以及最近的電子媒體---的衝擊,它仍然存在,但卻受到上述媒體的深刻影響,上述媒體也改變了其存在的環境。如此,在物質上《S,M,L,XL》與其相反,但在概念上卻與其相似。它在“對抗”其他媒體,但同時,脫離其他媒體也是完全不可想像的。

W:也就是説,這不僅僅是由於你對“大”的著名的熱愛了?

K:S,M,L,XL---我對一切尺度都有興趣。但在70年代和80年代,當世界在膨脹之時,建築學卻在分化—遍佈著的是自我邊緣化和對細節瘋狂的注意,甚至語言都在碎裂。作為像鋼鐵和空調那樣的發明的結果,“大”已經存在了。但工程學仍被認為是事後諸葛,而不是建築學的必要補充。事實上,建築學與社會的動力看起來完全沒有概念上的聯繫。所以對“大”的考慮的原因是找到建築學與這個“大”的新趨勢看齊的道路。

W:你也説過,“我喜歡思考大,並經常如此。對我來説這非常簡單。與其思考其他事物,不如思考大。”

K:(笑)這也是一部分原因。

W:你對MCA項目的“大”怎麼看?

K:在我所寫和我所做的之間,有一個巨大的、謹慎的、我認為是健康的出入。

W:你現在是否有了對方案如何發展的理念?

K:現在言之過早,但這個項目讓我感興趣的事,它既是一個生産場所---電影從此處生産,又是一個消費場所---巨大的主題公園、賓館等等。“工作”使“娛樂”合理化。自從電影製片成了主題,原則上附加任何東西的建議都出現了。從這個角度講,此處完全不同於像迪斯尼那樣的地方。在迪斯尼,由古老的創造組成的混合曲目是無盡的、孤僻的被處理品。而這個方案,只能且能夠代表真正的生命力、真正的創造力。

W:長期以來,你不認為建築物是設計的必要結果。事實上,你也僅完成大約20個項目。

K:《S,M,L,XL》對此的態度是前後一致的。這本書努力將建成和未建置於完全等同的位置。因為一方面我想這本來是不確定的。當然,建成令人激動,但這本書的部分目標是展示未有結果的建築。我也對展示失敗的含義感興趣---既展示方案中的正算,也展示其誤算。

W:你講的關於房子的故事中最浪漫的例子是一個富有的女士委託年輕的密斯設計建築,當設計完成並搭成1:1比例的帆布模型後,她拋棄了這個方案。這個故事看來好像給你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突然看見他在巨大的體量裏,那是一個立方形的帳篷,遠遠比它所試圖暗示的古典而昏暗的建築要輕巧而富有含義的多。我幾乎有些嫉妒地猜測,也許正是這個未來建築的奇怪“法令”改變了它;這種蒼白與無力是否正是他還未篤信的事物無法掩蓋的反應?是一種反事實的頓悟?也許這個帳篷教堂是另一種建築的敏銳而超前的暗示?”

K:是的,事實對我的衝擊是這幢房子的“未建”幾乎比它的實現更富有戲劇性,更重要。這是後來,作為一個建築師,我相當熟悉的感覺。

W:如果二十世紀是擁塞文化,那麼,二十一世紀呢?

K:傳播的文化,分散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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