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大藝術家”的秋野染了黃髮,弄得“像剛從春晚舞台下來似的”。
2月29日,話劇《北京我愛你》第12場正候場,現場人多嘴雜,看見記者來了,秋野一抬手:“那兒有一男廁所門口挺好,人少,我還能抽根煙”。廁所門口樓梯上坐著倆長髮搖滾小青年,嚯地站起來:“喲,秋野老師!採訪吶!”邊説邊起身騰出地方來。秋野繃不住了,拿自己開涮:“嘿!最近10年,全開始管我叫老師、叫哥,一叫,我就得買單。所以我説,千萬別叫哥了,傷錢!”
這天晚上,秋野在臺上又改詞兒了,年輕觀眾邊樂邊揉腮幫子,怕笑僵了臉。趁著一片叫好的勢頭,這臺話劇的總策劃、編劇史航尋思,改改細節,5月份再演一次,或者寫個續集,做成品牌。不過,最受歡迎的秋野每天都在微網志上倒計時,算著哪天徹底收工:“我這人不愛重復,這回一演就15場,真到極限了,再演我就得崩潰”。
爹給的鐵飯碗,壓根不是甜的
半年前,史航和幾個朋友打算策劃話劇《北京我愛你》,用“北京”“地鐵”“愛”三個元素講五個故事,請五個話劇圈外人來執導。一個出品人把自己的哥們兒、“子曰秋野”樂隊的主唱秋野拉來了。其實,找秋野來表達北京這座城,再合適不過了。
秋野是地道的老北京,上世紀60年代中期出生在一個知識分子家庭,父親是工程師。小時候,秋野是東城區166小學的一名老實孩子,體育很差,除了沙坑跳遠拿過一個東城區第三名,其餘全不及格。所幸他文科好,喜歡畫畫、看《紅樓夢》,給院裏的孩子編故事,張羅學校裏的黑板報、詩歌朗誦比賽,人緣好得不行,以至於上中學後,學校裏七個特別搗蛋的孩子主動拉他拜把子,取名“鐵八個”。秋野給他們出主意、代寫檢討、情書,“命中率”幾乎百分百。
16歲那年父親去世,秋野頂了父親的班,開始乏味的工作,掙錢養母親和兩個弟弟。80年代正是齊秦、鄧麗君、劉文正流行的時候、崔健也剛開始冒頭,秋野花了一個月的工資——21塊錢買了把吉他,成天扣著蛤蟆鏡、穿喇叭褲、扒磁帶、練古典吉他。那會兒西直門、後海一帶流行“碴琴”——同一首曲子,一人彈一遍,誰彈得不好就把吉他給砸了。秋野被人連砸兩把琴,他開始發狠較勁,班也不上了,在家一宿一宿地練琴、死磕,後來索性辭了職,靠借錢過日子。每天除了練琴,就是幫哥們練攤兒:賣衣服、擺西瓜攤、當建築工人、攪水泥,什麼活都幹過。
史航此前沒見過秋野,光聽過他的音樂,知道他是國內搖滾圈裏排前幾名的老炮,“秋野是一個接地氣、有立場和獨立個性的搖滾音樂人,能直接唱到你心裏去。你拿個DV隨便拍點兒畫面,都能和他的音樂配得上,他和北京街頭的每一個場景都能押上韻。”《北京我愛你》的創意拿到秋野面前,他一看,有點兒意思,答應了。
幾經商量,秋野的劇本《¥2》漸漸有了雛形:一個自以為是的藝術家“秋野”,遇到堵車改坐地鐵,因為沒有兩塊零錢,與地鐵售票員發生一段糾葛。但是演員人選還沒著落。由於前幾年秋野演過搖滾話劇《那一夜,我們搞音樂》,還在崔健執導的電影《藍色骨頭》裏客串過,史航哥兒幾個開始打主意——秋野,不如你自己來演?秋野一聽就拒了,不愛演,不喜歡做重復的東西。史航倒不急,説先把劇本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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