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年吳昌碩的行情會起來。”今年正值吳昌碩誕辰170週年，一系列的主題展覽在上海、江浙舉行，有拍賣行還準備在春拍中推出吳昌碩的專場，市場對價格處於低窪的吳昌碩作品期望頗高，甚至希望以此提振近現代書畫市場。然而，春拍徵集之難已成為藝術品拍賣行的共識，而經濟大環境尚未明朗，市場被負面情緒影響，資本在觀望，吳昌碩的行情能否“眾人拾柴火焰高”？

20年前吳昌碩畫作貴過齊白石

作為“海派”的巨擘，吳昌碩在中國近現代美術史上“一代宗師”的地位早已被認可。他詩書畫印全能，是承前啟後的重要畫家，上銜任伯年，下接齊白石、潘天壽，開一代風氣之先，影響了一代畫家。其畫風縱橫跌宕，山水、花鳥兼擅，並有金石之味，是中國寫意藝術的又一高峰，書法上溯秦漢，又別開生面，形成獨特的“吳體”。

在中國藝術品拍賣剛剛開始時，吳昌碩的作品成交情況和價格都在齊白石之上。以1993年為例，出現在市場上的吳昌碩作品有13件，成交4件，最高成交價為朵雲軒26.4萬元成交的《玉堂富貴》，而25件齊白石只成交了一件，同樣成交于朵雲軒的17.6萬元的《貝葉草蟲書法》。然而20年後的今天，齊白石的作品拍賣成交價格早已突破4億元，吳昌碩的作品最高拍賣成交價卻定格在2010年成交于北京保利的作品《花》上，當時的成交價為3696萬元。這個紀錄保留至今。

“吳昌碩的作品在2005年出現過千萬元級別的，但是這個價格直到2010年才被打破，可見其作品的市場價格在長達5年的時間裏都處於較低迷的狀態。”北京匡時書畫部經理晏旭發現，拍賣市場上流通的吳昌碩作品只有不到20件超過1000萬元，而且其中大部分只略高於1000萬元。

在廣東某藝術品拍賣公司總經理陳綺雯看來，雖然畫家的市場行情不能簡單以尺價比較，但吳昌碩的作品價格跟齊白石相比確實有很大差距：“後者的價格至少為40萬~50萬一平尺，而前者最高只能達到20萬~30萬一平尺。如果單從市場價格看，吳昌碩的作品升值空間顯然更大。”

“區域性畫家”的定位影響行情？

當近現代大家的作品價格紛紛“破億”時，吳昌碩的作品卻“掙扎”在千萬大關，有市場人士認為，原因就是吳昌碩仍然無法擺脫“海派”的烙印，而近年“海派”的整體市場行情低迷，也影響了其“脫穎而出”。

對此，晏旭持反對意見，“我不贊同海派整體低迷的説法。”他告訴記者，同是“海派”畫家，近年也出現了不少新高價，“任伯年的作品價格也不算低，至少是700萬元~800萬元的價。”在他看來，主要原因還是吳昌碩的作品相對比較雷同，難有少見的題材出現。“藏家要把齊白石的所有題材買全，難度很高，但是要想買齊吳昌碩的題材，我想買20件應該就夠了。”晏旭觀察到，吳昌碩作品中少見的題材往往能拍出高價，比如4平尺的《百鹿圖》接近800萬元，1平尺的《桃花》接近60萬元。“他的匾額、橫額也都賣得特別高價。”他認為，未來吳昌碩的作品或許也能像其他近現代畫家一樣踏入“億元大關”，但是，要徵集到一些特殊的題材卻非常難，尤其在目前的市場行情中，藏家往往“深藏不露”，拍賣公司也“難為無米之炊”，而市場資金的支撐力明顯不足。“一流藏家還是沒有出現，而此前關注齊白石的資本還在觀望。”他説。

另一方面，與雅俗共賞的齊白石作品不同，吳昌碩作品的金石味似乎並不受大眾收藏者的賞識。“廣東人對吳昌碩就沒有那麼喜歡。”晏旭説，廣東收藏者還是喜歡嶺南的書畫，喜歡買自己看得懂的東西。

“雖然廣東也有專門收吳昌碩作品的藏家，但他們只收藏曾經出版的、來源清晰的、來自家屬的藏品。真正能看懂他作品的人還真不多。”陳綺雯告訴記者，吳昌碩的作品並不少，但是相比其他大名家，其作品較少在廣東市場中流通。“以前徵集的拍品都來自外地，而且我們也一直沒有收到特別好的拍品。”

陳綺雯認為，儘管吳昌碩作品有很強的藝術感染力，但是也有一定的局限性，尤其是相比後期齊白石、潘天壽、黃賓虹，在藝術上的拓展性就明顯弱了，“特別是藝術來源於生活這方面，吳昌碩比較欠缺。在藝術和生活更貼近的今天，齊白石的作品來自於生活，當然更受市場的追捧。”

“誕辰紀念日”的噱頭對市場還有多大提振作用？

不過，如果不談市場，吳昌碩對廣東的影響尤為深遠。“廣東的藝術繞不開吳昌碩。”書畫行家鄺根明以“可惜”表達自己的看法，“近年來吳昌碩、劉海粟等‘海派’大寫意畫家的行情有點不升反降的趨勢，可能跟新入市藏家的口味變化有關。”他認為，當今學吳昌碩畫寫意畫不討好市場，因為這種大筆大墨、“黑呼呼的東西”暫時難以被接受，而工筆、重彩、寫實人見人愛，具有適合投資的“要素”。但是他相信，大眾的鑒賞需要一個過程。“如果到了很多人懂得欣賞文人畫，喜歡石濤、八大山人、吳昌碩的時候，書畫市場的重振也就為期不遠了。”他説。

“大家都一直看好吳昌碩的作品，也認為他的作品價格有一天一定能‘上去’，今年不少人也想做一做市場，看能不能把價格推上去。”一個北京拍賣業內人士透露，從1月開始陸續進行的展覽就是預熱，春拍上估計吳昌碩會“大放異彩”。這種靠“名家誕辰”提升市場的做法並不是第一次。在廣東，黎雄才100週年時，一系列的展覽、學術研討會令其作品價格驟然上漲近一倍。

然而，市場已今非昔比，“百年雄才”正值市場處於上升通道，而2014年的藝術品市場經過2012、2013年的冷凍期後仍未恢複元氣。據記者了解，不少拍賣行2014年春拍作品的徵集情況並不樂觀。“今年比去年更難”。一個拍賣行的業務經理説道。當大環境未明、拍賣市場艱難前進之時，“誕辰170週年”的噱頭能為吳昌碩的作品行情帶來多大的提攜作用？吳昌碩的作品價格如果能在2014年出現上漲，又能否如願提振“海派”書畫甚至是整個近現代書畫？沒有一個市場人士心裏有數。而在2010至2011年期間一擲千金投入的資本如今“作壁上觀”，更令市場“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