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亞三國的藝術市場,日本的頹勢應該還會持續長段時間,需要自力更生,緩慢恢復;南韓本國消化能力有限,必定首要把握國際市場;中國藝術市場剛剛起步,機制和系統非常不完善,仍然有巨大空間發展。
上月,曾與東京藝術博覽會總監金島隆弘有短暫會面,重點談論今年博覽會舉措。金島坦言,今年幾乎是最為艱難,地震、海嘯加上核洩露引發的連續衝擊,影響巨大,博覽會不得不一再延期。而在更早時間,由日、中、韓組成的博覽會國際顧問組,向日本藝術界廣發問卷,收集有效建議。
本週,又與一南韓資深畫廊家聊天,談及中國內地藝術,他很不以為然。其主要觀點為當下中國藝術最缺乏的是“必然性”,既藝術創作中最為恒定的、最具持久生命力的部分,不因時日、潮流、市場所影響的藝術主體價值。他認為眼下氾濫的中國藝術,除去規模化的追逐市場利益外的藝術生産,幾乎很少有嚴肅的創作。當然,這些話題外,作為主要的觀點補充,我們也討論了南韓現代美術的源流和現狀。
這些話題一再引發我的思考。作為主要的東亞國家,日、韓、中同處遭遇西方藝術的衝擊、洗禮,但因時間、頻率和具體發生的不同,而造成當下對於藝術理解和生態的巨大差異。日本和南韓對於傳統和現代的深刻理解與融匯,反而使得他們遊刃有餘的對待和處理藝術的傳統與現代轉化的問題,不因短期的經濟盛衰,影響文化基因。中國僅二十年的急速發展,幾乎同時交匯全球市場,藝術措手不及,無法延續傳統基因的同時,今日則全面被資本支配,幾無任何獨立空間可言。
當然,在當今世界,再狹隘的談論什麼是日本藝術、什麼是南韓藝術或中國藝術,已無意義。隨著全球急速流動,身份、種族、文化基因已不再成為一種標簽,而更多成為一種“全球在地性”。但同時,對於國家文化、歷史的書寫與建構的問題,一再浮現在具體的現實空間中,包括藝術市場。
日、韓、中三國藝術,無論出現在大型展事或博覽會中,無疑更強烈的扮演著自身文化代言的角色,然後才是全球市場中的利益分配。同樣的問題,佔絕對藝術中心主導地位的西方,對待和處理非西方藝術時,如果早年是按照國家現代化/西化程度(包括文化)來認定,現在則完全按照市場邏輯來區別,作為新興經濟體的中國一再顯示出絕對的上升幅度和強勢,中國藝術得以不斷水漲船高,活躍全球藝術市場。如果只顧國際市場的趣味和判斷,那毫無疑問只會迴圈在利益訴求的怪圈中,不會對長遠的積極的文化現代化工程有絲毫拓展,當然也就無所謂良性藝術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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