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 寫生珍禽圖(局部) 拍品
2009年春拍的重頭戲相繼落下了帷幕,從各大拍賣公司的春拍戰績可以看出,中國傳統書畫(主要是指古代和近現代作品)以其精湛和特有的魅力顯示出抵禦資本風險的強勢走向。
為期4天的佳士得香港2009年春季拍賣會5月24日在香港會展中心開幕,其中“中國近現代畫”成功拍出6892萬港幣的總成交額。以項目計算的總成交率為77%;以價值計算的總成交率為85%。齊白石與啟功的作品佛像、書法對聯以458萬港幣成為全場之冠。“中國近現代畫”與“中國古代書畫”拍賣結果顯示了依然穩固的中國書畫市場,來自中國和亞洲的藏家對於估價合理的珍罕佳作興趣依舊不減。諸多尋求珍罕精品的亞洲藏家們伺機而動,擇珍競投。“中國古代書畫”拍賣中,焦秉貞的《康熙南巡圖》最終成交價為其最高估價的近四倍,成為全場成交價最高的拍品。此外,馬琬的《蒼山寒林》(成交價230萬港幣),王鐸的《草書》(成交價110萬港幣),其各自的成交價皆超過原最高估價的兩倍。
5月30日中國嘉德2009春拍會圓滿落槌。在為期兩天的拍賣中,其中,中國古代書畫部分最為亮眼,三件清宮舊藏書畫共拍出1.1億元人民幣。近現代書畫部分人氣極旺,成交勢頭紅火,眾多拍品以高出估價數倍的價格成交,平均成交比率超過82%;此外,當代書畫部分也有不俗表現。整個中國嘉德書畫部分總成交額高達3.47億元人民幣,當仁不讓地成為2009春拍中國書畫門類最大贏家。
我們從以上兩大拍賣公司的業績來看,中國傳統書畫市場的回暖趨勢日漸明顯,極大地鼓舞了收藏者和投資者的信心。但是,在這和煦的春風中,我們自難回避那些不期而至的寒意。
記得前不久我在本報寫的《穩步反彈香港蘇富比2009年春拍業績概説》一文中,曾説過“市場的風雲變化是數據來説話的”,但現在看來,我不得不對自己的這一説法給予必要的補充——甚至不妨説是修正,因為數據是人做出來的。所謂是人做出來的,含有兩層意義,即:一、有實際成交,也有虛假成交(謂之“假拍”);二、有真跡成交,也有贗品或疑似贗品成交。
誠然,以往的實際和虛假成交,作為局外人是難以具體舉證的。雖説媒體多有爆料,但是,其中真相只有明白人才會做到心中有數。如“宋徽宗《寫生珍禽圖》”的拍賣過程就很令人“回味”。北京某報還對該圖的拍賣過程給予了報道:“在昨晚的北京保利春拍中國繪畫藝術夜場拍賣中,編號為1336的宋徽宗《寫生珍禽圖》作為當晚的“壓軸”拍品,經過激烈爭奪,於今日淩晨以5510萬元落槌。……當晚11點42分,宋徽宗的《寫生珍禽圖》以3800萬元的起拍價開始競拍,在競價攀升到4100萬元後,開始進入了長達40余分鐘的“拉鋸戰”,競價以5萬元或10萬元的幅度交替上升,最終於淩晨0點27分,由572號買家競得該畫。”
正因為如實的報道了這一翔實的拍賣過程,它卻給我們帶來值得玩味的“劇情”。如果説《寫生珍禽圖》的確是一件無可爭議的宋徽宗真跡,且早些年如張珩、謝稚柳、徐邦達等權威鑒定名家的鑒定不容質疑,那麼其現身拍場,無疑會使任何一位極具眼力和財力的買家不遺餘力在所必得的,斷斷不會在拍場出現遊戲般的或5萬元一舉牌,或10萬元一叫價的漫不經心。由4100萬元到最後5510萬元,其價差是1410萬元,競拍耗時40余分鐘,而且競價的幅度卻是在5萬元或10萬元之間交替進行的。其舉牌的頻率如其説是發生在以真金白銀爭奪“國寶”的拍賣會現場,倒不如説是在觀看事先編排好的參與者都要一一舉牌亮相,加價幅度有限定的數額規定,一切都是那樣有條不紊,井井有條。
有人説,今春的書畫市場是一個多事之秋。而在我看來,則不然。介入市場的人群是多層面、多結構的,有賣家買家,也有鑒定家和市場分析人士,當然也有不可或缺的業界媒體。諸多層面的介入,就像自然界中的食物鏈,從而構成了書畫市場互為依存、互為監督甚至不妨説是互為遏制的“和諧”局面。賣家例行而又按期舉辦拍賣會,其他層面的人士(媒體)也在不失時機且有條不紊地緊隨著或先於拍賣公司的腳步履行著各自的職責和義務。
不是嗎?2009年第6期《文物天地》就刊有蕭浦先生撰寫的《昨日誰家無名鳥 今入拍場秀“真”禽——宋徽宗趙佶款<寫生珍禽圖>辨疑》一文,該文以其翔實的史料揭開了自2002年至這場拍賣會之前《寫生珍禽圖》的真實流向,並以其縝密的考證認為《寫生珍禽圖》絕非出自宋徽宗之手。此文的問世,仿佛是在為《寫生珍禽圖》的拍賣“劇情”作注腳。
亮點,總是以其耀眼的字眼吸引著人們的注意力。2009年4月6日,香港蘇富比春季拍賣“20世紀中國當代藝術”專場中,以約合人民幣1437.92萬元拔得頭籌的林風眠作品《漁獲》,早在4月6日的香港蘇富比春拍之前,就有業內資深人士向相關記者爆料稱,此次上拍的五幅林風眠作品中的一些存在真偽質疑。緊接著,香港蘇富比迅即作出回應,負責此次林風眠作品徵集工作的“二十世紀中國藝術”主管李亞俐表示説,去年8月,曾于上世紀五六十年代任挪威駐滬領事館總領事的海勒夫婦與兒子,在目前定居地——法國聯繫到蘇富比設于倫敦的中國瓷器及工藝部門。海勒夫婦稱,從1963年到1966年的三年中,他們在上海就任挪威總領事工作期間結識了中國著名畫家林風眠,並從其手中購買了一些油畫以及水墨作品。而這些作品被夫婦倆珍藏至今。李亞俐這一辯稱與那位“業內資深人士”的爆料一樣,都是一些難以舉證又無法證實的誰也説不清的且絲毫無關拍品本身筆墨習性的“故事情節”——即便是那數位向媒體爆料者以事實或曰“故事屬實”來舉證那批林風眠拍品的來路,但在鑒定學層面來説,它也不能成為確定那批拍品即是贗品的依據——哪怕是地地道道的贗品,最終還得以筆墨為依據來進行舉證。因此,《漁獲》等林風眠拍品的真假風波,只能是一場了無實際內容的“新聞秀”。
由此可見,作為買家,在任何市場氛圍裏,書畫市場的神秘性、趣味性、風險性以及“説是就是,不是也是;説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的詭秘性都是實實在在存在的。因而,我提醒諸位:只有把握好了自己,才能把握好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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