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雷説吳湖帆的畫“甜熟趨時”,實在是恰如其分。民國時期,書畫有市場時,他迎合市場,那些從畫譜中討生活的青綠山水,儘管遠離現實,顯得暮氣沉沉,然而因為畫得縝密工整,亮麗明快,所以非常搶手;建國後,書畫沒了市場,他迎合政治,畫了諸如《原子彈爆炸》這樣政治色彩濃厚的“宣傳畫”,也很成功。對於吳湖帆這樣的聰明人,不管什麼時代,他都能左右逢源。
《雲表奇峰》創作于1936年,是他倣趙仲穆筆法的一件得意之作,自己先後三次題記,後又請了葉恭綽、陳定山在畫上題跋,畫家對它的珍愛程度由此可見一斑。這件作品的確很精彩!見筆見墨處,真力瀰漫,線條挺拔勁健,一絲不茍;渲染敷彩處,蒼潤透亮,沉穩厚實。青綠山水,能達到如此境界,可稱得上是不世出的大家了。吳湖帆在技法上無可挑剔,他缺的是創造性。
右圖筆墨非常僵硬,看那披麻皴,一縷一縷膠結在一起,與原作蓬鬆、活脫的用筆差距甚遠。樹也畫得不好,松針單薄零散,水口右邊的那棵夾葉樹,點葉的筆觸含混不清,水口左邊的那棵,枝幹穿插淩亂,沒有前後的空間感。雲霧的渲染略好些。敷彩則十分草率,大都一次平涂而成,色彩平淡單薄,沒有濃淡的反差,石青、石綠的色調發灰,畫面蒼白平板,難以醒人眼目。
吳湖帆的書法橫平豎直,結體較為寬博穩重,有雍容的富貴氣,行筆爽利快捷,入筆處常帶有一個很誇張的出鋒。這幅贗品無論結體還是運筆都不得要領,“筆”字那幾橫,“春”字那一捺,可有一點吳湖帆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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贗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