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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抱石 《醉僧圖》
香港蘇富比2009年春拍落幕了，其中由多項中國書畫專輯（包括“擷芳迭彩──香港蘇富比三十五年書畫精選”、“重要私人收藏齊白石精品”）等十九、二十世紀名家佳作共計250件拍品，最終以129,775,500港元成交，幾近預先估價的兩倍，總成交率按件數計算為89.2%，按總成交金額計算為95.5%。這業績與三個多月前即2008年12月2日佳士得香港“中國近、現代書畫”專場，上拍作品239件，成交量為169件，成交率為71%的業績相比，顯示出了一定程度的穩步反彈。雖説幅度不是很高，但也證明了有遠見、有品位的買家還是大有人在，而且不因金融風暴的震蕩持觀望或恐懼的心態。概言之，有學術價值、藝術價值、歷史價值的藝術品，不可能因一場金融風暴而變異其固有的藝術價值——雖説其經濟（準確地説是投資）價值會因外在因素而出現較大或很大的價格波動，但它還是始終呈現著不斷上升的價值走向，所不同的是，不排除因社會動蕩和資本危機因素而出現時而波峰高、時而波峰低的現象。再言之，藝術品市場並不是第一次遇上全球性的金融危機。作為近現代書畫板塊，任何一支“個股”它都是已故書畫家的作品且經歷了一定時間的篩選，因而它不可能像金融市場中的“三鹿奶粉”那樣因有毒害消費者生命的劣跡而永久地消失。
無可回避的是，全球經濟因美國次貸危機所帶來的動蕩，自會嚴重危及藝術品市場。中國的藝術品市場還處在洗牌期，不規範的運作方式不可能扭轉金融危機所形成的縮水局面，全球的資本流通量不可能會有天外來資。因而，藝術品市場也不可能像能源市場那樣能得到政府的資金注入，銀行利率的調整雖在一定程度上刺激貸款的發放，但這些資金大量流入藝術品市場的可能性是極其有限的。
在這樣的資本格局裏，香港蘇富比2009年春拍業績再一次證明買家的理性回歸使得市場日趨理性，書畫價格必將回歸到合乎市場規律的價格體系，以往競拍或收購的大價位的書畫作品也就難以再在市場易手獲利，以前的此起彼落頻頻造出天價“神話”的場面恐難再現。
市場的風雲變化是數據來説話的，在此我們有必要大致梳理一下幾位近現代書畫名家在金融風暴的前、中、後三個時期的拍賣數據，或許能給人們帶來一些思考。
首先，我們必須要談談林風眠，這位學貫中西將畢生精力都用在油畫的民族化改良和中西繪畫的調和並取得輝煌成就的一代宗師，其作品在近十年來的藝術品市場的表現一直是處於低端走勢，可以毫不諱言地説，在藝術上，他是頂尖級藝術家，而其作品在市場上卻是三流的價位。請看以下林風眠作品的拍賣指數：
2007年成交業績：2007春季上拍65件，成交51件，成交額4196.97萬元，成交率78%，均價（元／平方尺）26.8101萬元。其中成交價逾200萬元的有6件，僅《荷花》突破了300萬元，是在北京翰海以313.6萬元拍出的。
2007秋季上拍91件，成交77件，成交額6470.3653萬元，成交率85%，均價（元／平方尺）29.6002萬元。其中成交價逾200萬元的有6件，逾300萬元的有3件。
2008年成交業績：2008春季上拍42件，成交33件，成交額2313.719萬元，成交率79%，均價（元／平方尺）15.765萬元。其中成交價逾200萬元的有1件：《美麗的秋晨》235.2萬元（北京誠軒），逾200萬元的有1件：《人在花叢中》313.875萬元（香港蘇富比）。
2008秋季上拍54件，成交40件，成交額2801.782萬元，成交率74%，均價（元／平方尺）24.4636萬元；其中成交價逾200萬元的有3件。
在2009年香港蘇富比春拍上，林風眠的《夏日花叢中的女人》以326萬港元成交、《京劇人物：楊門女將——穆桂英挂帥》以842萬港元成交、《漁獲》以1634萬港元成交，可謂業績輝煌，第一次突破了畫家個人世界拍賣紀錄千萬元大關。我以為，這業績似乎有點姍姍來遲。不過，值得慶倖的是，這個1634萬元的成交數字，不是噴井、飄紅、虛高時期的泡沫，而是金融風暴吹盡狂沙始到金的産物。徐悲鴻2007年秋拍業績：《課徒畫譜》以2070萬元成交，《人物課圖稿》冊頁(八十開選四十)以1120萬元成交。
在市場上通行以面積計算畫的價格的格局裏，徐悲鴻的馬與齊白石筆下的蝦一樣，也是按匹來計算價格的。就近期徐悲鴻的馬拍賣成交價來看，一匹馬的價格基本維持在100余萬到400余萬元人民幣之間，這價格顯然不是馳名中外的豪華型寶馬轎車可以比擬的。據不完全統計，2007年拍賣市場上徐悲鴻的一匹“馬”的成交價格在100余萬到400余萬元人民幣之間的近40余幅，較之2006年僅10余件過百萬元的拍賣記錄升幅翻了一番。現列舉幾例如下：
2007年5月11日，《奔馬圖》估價：50-60萬元，成交價：217.8萬元（北京城軒）。
2007年10月6日，《奔馬圖》估價：85.5-114萬港幣，成交價160.3125萬港幣（香港蘇富比）。2007年11月5日，《奔馬圖》估價：58-68萬元，成交價235.2萬元（中國嘉德）。另一幅《天馬行空圖》估價：150-180萬元，成交價336萬元（北京保利）。2007年12月1日，《立馬圖》估價：150-180萬元，成交價246.4萬元（北京保利）。2007年12月20日，《柳拂立馬圖》估價：80-120萬元，成交價145.6萬元（西泠拍賣）。
拍賣成交價格最高的，當屬2007年12月8日在北京榮寶拍賣的一幅徐悲鴻作于1948年的《奔馬圖》，估價就高達250-350萬元，最終以高出最高估價近100萬元的448萬元的價格成交，創下了徐悲鴻的一匹馬有史以來的最高拍賣紀錄。
2008年秋拍業績：《高崗獅吼》、《奔馬》僅分別以530萬港元、263.2萬元成交。2009年春拍業績：《馬》（73×53.6cm），估價80至120萬港元，以350萬港元成交，接近最高估價的三倍。這價格呼應了內地大型徐悲鴻的作品展和藝術研討。
齊白石的作品在拍場上始終是個不倒翁。
金融風暴前的2007年成交業績一直很平穩，如：2007年春季上拍241件，成交180件，成交額1.767248億元，成交率75%，均價（元／平方尺）17.6461萬元。其中成交價逾200萬元的有3件，成交價逾300萬元的有2件，成交價逾400萬元的有1件，突破500萬元的有2件：《花鳥草蟲冊》成交價592萬元（香港佳士得）、《繪畫集珍》成交價515.2萬元（北京翰海）。
2007年秋季上拍365件，成交270件，成交額1.89139967億元，成交率74%，均價（元／平方尺）20.7056萬元。其中成交價逾200萬元的有5件，成交價逾300萬元的有6件，成交價逾400萬元的有2件，突破700萬元的有1件：《松鷹圖》成交價795.2萬元（中國嘉德）。
2008年春季上拍272件，成交203件，成交額1.3824965億元，成交率75%，均價（元／平方尺）18.7899萬元。其中成交價逾200萬元的有6件，成交價逾300萬元的有2件，突破600萬元的一件：《荷花蜻蜓》成交價694.4萬元（北京榮寶）。
而在2008年秋季（金融風暴來臨之際）上拍179件，成交116件，成交額6197.992萬元，成交率65%，均價（元／平方尺）19.6181萬元。其中成交價逾200萬元的有4件，無一件突破300萬元。從2008年春季到秋季，齊白石作品的成交額不僅跌至50%左右，其成交價也是大幅度縮水。
這次在2009年香港蘇富比春拍中，齊白石的《花與昆蟲》（冊頁）以362萬港元成交，其1927年送贈日本收藏家伊藤的《柴耙》（估價150萬至200萬港元），最終以302萬港元成交，較之2008秋季也算是小陽春了。
傅抱石的作品雖在前些年不斷曝出天價，但是，如果梳理一下金融風暴前後的成績業績，也顯示出了較大幅度的跌幅。
2007年秋拍業績：《東山絲竹》、《聽瀑圖》分別以2240萬元、1624萬元成交；《青楓欲赤》以1100萬元成交；《蘭亭修禊圖》以2016萬元成交。
2008年秋拍業績：《山陰圖》、《蜀山尋仙》分別以314萬、92萬港元成交、《水閣圍棋》也只是以254萬港元成交、《淵明沽酒》成交價161.28萬元、《雙瀑圖》成交價196萬元、《松閣觀瀑圖》（立軸）成交價224萬元、《東坡詩意圖》成交價358.4萬元、《溪上清話圖》成交價548.8萬元。
2009年香港蘇富比春拍業績：傅抱石1943年作品《醉僧圖》，估價320至500萬港元，以626萬港元成交，上升幅度不是很明顯。
李可染的作品2007年秋拍業績：《千岩萬壑》以900多萬元成交、《婁山關詞意》（鏡心）以1163.3萬元成交，其中尤以2007年5月28日在香港佳士得舉行的中國近代畫拍賣會上，李可染的《萬山紅遍》以逾3500萬港元的高價成交最為輝煌，打破了李可染作品最高成交價的世界紀錄，同時也成就了他的750891元∕平方尺的最高價位。
2008年秋拍業績：《雨余夕陽圖》、《漓江長帆》分別以170萬、158萬港元成交（此場上拍李可染作品6件，其他4件的成交價均在數十萬）、《白毛女》和《孺子牛圖》皆以201.6萬元拍出。其跌幅程度極為懸殊。這次在2009年香港蘇富比春拍上，他的《九華山》估價280-400萬港元，最後以386萬港元成交，也沒有顯示出強勢反彈。
理性地説，以上幾位名家的作品在香港蘇富比春拍上的成交數據較之以往雖有較大幅度的跌幅，並不是他們的作品在貶值，而是一種合乎市場規律和書畫藝術價值規律的必然現象。真正的藝術是永恒的，永恒的藝術品，其價值走高也應該是呈穩步上升亦即漸高的走勢。如果在極短的時間內出現反覆暴漲的現象，其無疑是操盤手在操縱市場。
誠然，中國書畫有著悠久的歷史淵源、文化積澱，更有著代不乏人的鍾愛群體，隨著中國經濟的日趨發展和對外交流的不斷深入、擴大，它的前景將是無可限量的。因此，中國的書畫市場需要賣家和買家的共同呵護。我相信，經過了這場金融風暴，中國的書畫市場會逐步步入一個賣方調整策略，買家、投資者調整心態的時期，誠信的買賣雙邊關係和合理的價格體系將逐步建立起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