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你最初的北京印像是什麼?關於北京公園的感覺呢?
A:我印象特別深,至今記憶猶新,就是我五歲的時候,我大姨帶我來北京。那一次是路過北京。我們去了天安門廣場,風特大,我被刮倒了,褲子還弄了一洞。到安陽下火車,我媽來接我,説“想我嗎?”我説不想,就跟我媽説那個洞。那個記憶其實很模糊,但對那個洞的事印象特別深。在北京去公園,一次是在非典期間,和女朋友從花家地打車去的北海公園,一路暢通,公園裏就沒有人,我們還劃了船,感覺那個公園就是專為你開放的。一次是在大學或者是附中的時候,記不太清了,小時候的哥們兒來北京。特熱的一天,我們去了頤和園。我們拍照片。這就是一個情結。 我覺得這種情結,正好和我們的父輩有一個銜接。還有最近一次去圓明園,為的是散心,也拍照片,但自己留影就少了。再有,就還是讀附中談戀愛的時候,冬天去後海滑冰特別好。大冬天那會兒沒有羽絨服,就穿件布棉襖,特冷的天,在外面站著,你就不覺得冷。我現在想起來還説吶,那時候冬天都怎麼過的。我就跟學生説這個,你畫畫就應該是這種狀態,就是你戀愛的狀態。畫畫就是談戀愛。那種單純和那種可愛,大冬天就在外面站著,下著雪,不覺得冷。現在都無法想像,穿著羽絨服開著車都受不了。我對那段上學談戀愛去公園的印象就是,什麼冷呵,不知道。就沒有一點冷的印象和感覺。那麼乾淨的東西其實特重要,我覺得畫畫我為什麼能堅持,也是因為這種感覺 我在畫畫的時候還能觸摸到這種感覺,心裏面滿滿的感覺。
Q:“公園”這個詞,通常都會讓你想到些什麼呢?
A:記憶。2008年在德國Aschaffenburg辦《here & there》個展的時候,那個城市很小,有一條河,很像一個公園。我沿著那個河岸走,會有很多情緒在裏面,有一種很溫暖的感覺。當然,和公園有關的記憶裏,也會有些許的遺憾。不過,現在想來遺憾都是財富。沒有這些遺憾,哪來這些畫呢。
Q:你畫得第一幅和“公園 ”有關的作品是什麼?能具體説説它産生的經過嗎?
A:是2002年,也可能是2000年。就是那張我在公園裏拿槍的一張照片。當時畫還是毫無意識的。好像在哪兒看見過裏希特,就覺得有刺激,就受了裏希特的影響。裏希特是個刺激,你能感覺到他那裏面的文獻感,於是,你就看到那個東西了,你就想畫,然後就畫了。畫完以後,就覺得特好,比我想得要好得多。畫下來以後就一直擱那兒了。前幾年,那家德國畫廊的老闆看到了圖片。他喜歡就拿走了。除了這一張,還有兩張。所謂有意識就是主動去畫,但是潛意識裏似乎也一直也都在畫。應該是07年開始關注的。我感覺是沒有目的的在畫畫,也畫靜物,還找來模特畫。我沒有一個方向,只是有一種感覺。附中有圖書館,我會常去翻翻畫冊什麼的。大概是在中國建國十週年的時候,各個省份都出了一本畫冊。畫冊裏有工業生産,我對那個沒有太大興趣,但我對每個裏面那些和城市生活有關的圖片有感覺,大都和公園有關,我都把它拍下來了。借助這些圖片,能看到我們的父輩對公園的認知。我覺得我們對公園的感覺和他們有極其相似,和頗有共性的一面。小時候我媽媽帶我去公園,我相信她也是樂在其中的。 比如她跟我説起的那塊表,在公園照相的時候,一塊表,每個人都要戴一遍。有件好衣服,大家都要穿一個遍。那裏面有一種隱秘的東西,被傳遞了出來。
Q:你是在什麼時候,什麼樣的情形下接觸到Luc Tuymans 和Michael Borremans的?他們的繪畫作品在哪些方面觸動到你?
A:Luc Tuymans是讀研究生的時候,在陳文驥先生那裏看到的,當時就很激動。説白了,就是你想説的他都説了。Michael Borremans是一個朋友來我畫室看畫提到的。我一看,他們倆在繪畫的感覺上很相似。那種感覺就是沒完,沒有結束,作品背後似乎隱藏了什麼東西。我喜歡他們的顏色,大概和我自己的色彩感覺有關。比如有人形容Tuymans的色彩,會説什麼酸綠色。
Q:那你希望你的繪畫作品能夠傳達出的味道是什麼呢?
A:嗯。應該是我最近喝的那種中藥的味道,很曖昧,也帶一點酸的感覺。
Q:最近你在看什麼?聽什麼?
A:最近在看《無邊的現實主義》。一直還在聽那個樂隊,痛苦的信仰,他們有首歌,叫《安陽》。有失望的感覺,但又不甘心,能堅持。還有Amy Mann,帶點憂傷的東西。不過,我還是佩服崔健的自製力,那種説不的能力很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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