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當代藝術早已經不是當年的“星星之火”了,20年後,出乎西方意料地演變成為“燎原之勢”。在西方看來,這勢頭顯得“不可理喻”:拍賣行越過二級市場的限制直接從藝術家手中拿走作品,藝術家不服畫廊的管理,畫廊在“空間”、“藝術中心”、“基金會”及“盈利”與“非盈利”之間頻頻變身……和西方藝術市場的井然有序相比,中國當代藝術似乎顯得“無章可循”。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方式直接擾亂了歐洲的陣腳,衝擊著長時間以來代表權威的歐洲畫廊體系,中國正是因這種出其不意的“招數”招來西方的批評。
其實中國當代藝術的發展一直是出其不意的:中國用了短短數十年的時間就轟轟烈烈地把西方數百年的藝術流派演繹了一遍。倘若説早期的中國當代藝術在形式上附庸西方,藝術史發展至今,技法已經近乎窮盡,中國當代藝術已經遠不是20年前那種對西方流於表面的簡單的模倣了。但是不管承認與否,中國當代藝術已經在實現一個由外及內慢慢內省的認同過程,這種變化讓外國人始料不及。讓人感到遺憾的是,近些年西方對中國當代藝術的解讀都是從市場、價格等字眼開始談起,似乎很難跳出市場的圈子。雖然市場因素也不可以排斥,因為它畢竟代表了一種認同度。人們常常從市場因素出發評論中國當代藝術需要“冷靜”、“沉澱”,卻往往忽略了作為人類文化生産的一個方面的藝術生産在中國特定現實下複雜的根系結構。因此,把中國當代藝術的發展簡單地看成是一個經濟學現象是不合理的,它是不能被孤立地看待的。因此,西方視野下的中國藝術一直都是四不像的:早期的西方目光被部分西方人所左右,多少帶有些後殖民的色彩;現在的西方又被市場左右,沒有深入理解中國本土文化的建構。這其實涉及到了西方與中國文化交流中最為關鍵的問題——看與被看的問題。西方怎麼看待迅速躥紅的中國當代藝術,怎麼樣做到“原汁原味”地解讀中國當代藝術而不是對中國當代藝術止于表面的價格上的考量,是一個需要深思的問題。同時在中國當代藝術中怎麼樣才能確立一種主流的價值觀,以及以什麼樣的文化身份出現在西方的視野裏也是一個亟須解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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