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YBA可譯作“英國青年藝術家”，指一群在英國進行創作的藝術家，其中大部分畢業于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倫敦的葛德史密斯學院，包括達米安·赫斯特、特雷西·埃敏、吉莉安·韋英等。這一稱號來自薩其畫廊的同名展覽，該展覽自1992年舉辦至今。YBA因“震撼戰術”而出名，如今大多數成員已經40多歲了，他們在1990年代主導了英國藝術。在格裏格·穆爾最近出版的新書《幸運藝術》中，這位達米安·赫斯特當年的校友描繪了當時經濟衰退背景下這群生活在倫敦的藝術家們“揮霍”而又創造力旺盛的青春年華。
上世紀80年代晚期離開藝術學院的這群人，前途一片黯淡，十數年的教育背景在當時經濟形勢下一無是處。1990年7月，一個名為“賭徒”的展覽在一個舊餅乾廠裏舉行。參展者包括YBA發起者之一的安格斯·菲赫斯特和達米安·赫斯特。赫斯特的一件作品《一千年》，展示了蒼蠅在一塊玻璃上被孵化出來，然後死在另一塊玻璃上。“這件作品讓我感到震驚。它是美的，難以忘記的——更重要的是，它將被載入藝術史冊。”穆爾回憶道。在慘澹的經濟環境中，新一代藝術家的才情被激發了出來，他們在任何可資利用的空間——廢棄的廠房和倉庫、空空如也的辦公大樓——開辦群體性的展覽。當整個國家勒緊了褲腰帶過日子時，年輕的藝術家想的只是把自己的作品公諸於世：他們沒有錢，也不會輸掉什麼。這些展覽刺激到了參觀者的神經。穆爾回憶：“1992年，我被解雇了，只能從公寓裏搬出來，我坐車從倫敦這頭到那頭，最後只能步行，襪子上磨出了一個大洞；但這一切都不是問題，只要展覽開幕式上有免費啤酒。”
1993年，特雷西·埃敏和莎拉·盧卡斯合夥開了個畫廊。在一座搖搖欲墜的房子裏，貨架上塞滿了零碎的小東西：啤酒罐、小片的織物，正兒八經出售的有用香煙殼子折成的動物，售價等於一包煙的價錢。還有一個達米安·赫斯特煙灰缸——底部貼了一張他的黑白照片，當你把香煙屁股掐滅在赫斯特的腦袋上時，總會覺得怪怪的。平日裏商店相當冷清，而到了週末就變得輝煌而怪誕——週六11點到週日4點。“我們通常午夜後到，當倫敦其他地方都關門了，只有這兒還醒著。” 穆爾回憶道。
年輕的藝術家們對當時的社會現狀同樣敏感。吉莉安·韋英用一系列名為“寫下你要他們説的話，不要寫別人要你説的話（1992-3）”的照片捕獲了當時人們的情緒，其中有一張照片特別顯眼，一個年輕的商人，穿著西裝打著領帶，舉著的一張紙上寫著：“我很絕望。”韋英回憶説：“我追了他幾條街。他只來得及拍一張照片，他看起來是無意識地寫下這句話的。我想當時他自己也被寫下的話嚇到了，説明這肯定是真實的。然後他有一點生氣，交還紙跑掉了。”
上世紀90年代初，當政治家還在爭論是否要用“衰退”這個詞時，英國人已是徹頭徹尾地絕望。當經濟在低谷顛簸而行時，年輕一代的藝術家們卻獲得了機會，由此成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