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5日上午,第五屆“中青年改革開放論壇(新莫幹山會議·2016)”第二分論壇在浙江德清莫幹山順利召開。作為本次大會六個平行分論壇之一,第二分論壇以“新供給新金融新經濟——新版金融助力經濟轉型升級”為主題,由《第一財經日報》副總編輯楊燕青主持。會上,國家發展改革委國際合作中心主任曹文煉、華夏新供給經濟學研究院院長賈康與發言嘉賓及參會代表針對金融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如何服務實體經濟轉型升級、金融監管改革的方向和目標模式、國際銀行業發展趨勢與中國銀行業改革創新等議題進行深入交流。
曹文煉主任指出,針對論壇“新供給新金融”的主題,有諸多問題值得深入探討。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任務是三去一降一補,如果在通貨緊縮、結構調整經濟下行的情況下,宏觀上不增加貨幣供應、不增加需求,微觀上很難去産能、去杠桿,當前的貨幣供應量是否合適、各國是否需要進一步量化寬鬆仍有待討論。而在國際金融體系改革尚未到位、全球治理體系差距較大的情況下,各國都在競相搞財政加杠桿或金融量化寬鬆,是不是誰要是加杠桿、財政上多發債、貨幣上多發行,誰就多佔便宜,這也是G20強調全球協調的問題所在。
針對供給側改革,東方證券首席經濟學家邵宇指出,改革的共識已有,針對去産能、去杠桿所伴隨的一系列金融風險,金融改革工作重點應轉向執行、問責和確保實施的動力機制。Upright Capital全球宏觀對衝基金董事長劉陳傑表示,基於數據和模型測算,我國能夠承受的去産能上限是産能每年降低5個百分點,而中國房地産市場去庫存還需要2-3年時間。諾亞(中國)控股有限公司首席研究官金海年指出,污染和能耗定價過低、外部成本沒有內部化導致産能過剩,直接融資佔比過低導致我國杠桿過高,以此為邏輯推演供給側改革,重點應放在市場的職責,而非政府的職責。上海支點投資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長潘建臣表示,目前中國産業有146個短板要補,金融應成為實體經濟的蓄水池。
針對全球金融治理及我國金融監管改革,人民銀行深圳市中心支行吳勁軍表示,借鑒美國經濟長波下行期金融監管的實踐與經驗,下行期是改革的主要窗口,危機是改革的催化劑,應加強政府政策性銀行的表現,同時加強中國在全球金融治理中的影響力。瑞穗證券亞洲公司董事總經理、首席經濟學家沈建光認為,面對目前中國金融市場已不可避免混業的現狀及層出不窮的國內外危機,金融監管框架調整勢在必行,應提倡超級央行的體制。
針對強化金融對實體經濟的支援,民生銀行研究院宏觀研究中心負責人王靜文表示,中國是銀行主導型的金融體系,下一步中國銀行改革轉型應從戰略、管理、經營三個層次展開,進行差異化分層競爭,明確綜合化、國際化、輕型化、數字化、集約化的發展戰略。廈門大學經濟學院和王亞南經濟研究院教授、教育部“長江學者”青年學者周穎剛從公眾基金的角度和市場差異化管理的角度提出中國資本市場新設計,核心是通過資本市場實現財政再分配功能。中國財政科學院2014級財政學博士後、貴州省黔南州惠水縣人民政府副縣長歐純智表示,在PPP項目的推進過程中,如果政府不能起到主導作用的時候,夥伴間純粹的民主關係往往會淪落成民主的狂歡,而PPP的有效推進將破除稅收債和財政撥付對於基本公共服務供給的掣肘。山東省區域文化産業研究院院長孫吉國表示,文化與金融的融合是一種共贏和多贏,文化是源,金融是首,相互融合才能時間國家軟實力和硬實力相互轉化促進,才能實現共生共贏共融。
供稿人:李丹
以下為東方證券首席經濟學家邵宇在分論壇二上的演講實錄:
邵宇:各位朋友,早上好,很高興有這樣一個機會作為一個交流。我想講三點,第一點,我們現在的金融改革在什麼樣的環境下發生。首先要預警一下,全球的風險可能會迎來更快或者更強烈的釋放的過程。
其實某種意義上説,大家可以看到,這一輪經濟的復蘇,經歷危機調整的時間非常長,一般是七年時間,但現在已經第八個年頭,而且我覺得可能還沒有完。現在金融危機看起來更像一個連鎖店,從美國算起,次貸危機從宏觀部門資産負債表來看是出現在美國的個人部門,也就是居民杠桿過高,很快傳到了歐洲,歐洲是主權部門的釋放。對於中央政府來説,如果不考慮到養老問題,不考慮政策性銀行問題,中央政府杠桿並不高,但是地方政府的杠桿特別高,某種意義上有些企業已經變成僵屍化了。
這兩年新興市場市場也是波動不斷,新興市場的困難在於,對外部門的資産負債表看起來不是很高。巴西、俄羅斯都經歷了這樣的過程。
最後就是全球貨幣體系徹底的崩潰,現在大家看到,宏觀上我們做的是放水,機構都在套利,全民陷入投機,這就是現在看到金融風險不斷累計的過程,為什麼會有這樣一種情況?這跟我們以前非常成功的經驗是緊密疊加在一塊的。當時我們享受了高增長和全球化紅利,現在都帶來了負面的影響。
全球化最成功的有兩種模式,第一個是歐盟,它的核心邏輯也很簡單。在金融上,德國不斷輸送廉價儲蓄,為南歐國家提供消費、推動房地産泡沫等等。今年10月份將迎來義大利的風頭,這可能是今年最重要的黑天鵝事件,到了11月份希臘這個全球最大的黑天鵝事件可能就會來臨。明年歐洲大型經濟體,德國、荷蘭、法國都將進入換屆週期,明年30%可能性整個歐盟會解體,歐元將不復存在。恐怕我們要為此做好充分的準備。
我們必須要在這樣一個前提下討論金融改革、金融開放,以及金融穩定的邏輯關係。其實中國的金融開放或者金融改革的邏輯非常簡單,我的理解主要是五個方面。分別是利率的市場化,匯率的市場化,資本市場的深化,金融機構的強化和金融監管的優化,完成這五個步驟以後我們開放資本賬戶人民幣國際化,這是非常順的邏輯。
這個時刻表和整個共識肯定是有,監管未來的框架基本上都確定下來了,十八屆三中全會提供了336條改革共識,四中全會我們提出依法治國118條,那為什麼我們經過三年以後還在尋找共識,還在凝聚共識?我覺得應該更多轉向執行、問責和確保實施的動力機制,換句話説,我們的核心應該是重新激勵,以及找到動力學的解決方案,每項措施都是由人來實施的,對於政府而言我們通常看到以文件落實文件,最終一個文件就結束了,但並沒有實質性推動,對於學術機構,我們在拼命的推動公司、模型,我們是金融機構,最大特點就是用忽悠刺激另外一個忽悠。
舉個例子,利率市場化方面,確實已經經歷了非常多利率的放鬆,但是我們的融資難,包括中小企業融資難,融資貴的困境有沒有解決呢?答案是否定的。
對於匯率市場化,好像看到是突破了浮動的恐懼,但是我們現在對浮動的恐懼是最大的,如果其他大的經濟體不動,我們恐怕動的空間就比較小。資本市場深化,大家也都明白,我們設立新三板,並且一度希望能夠衝刺註冊制,最後一場風險讓我們止步不前,我們現在在檢討走的過快的創新,重新歸到強化這樣一個領域。金融監管強化了嗎?是的,我們影子銀行和通道快速上升,如果再經歷一次嚴格的類似于2014年錢荒金融機構區別影子銀行,去杠桿過程的話,我們不知道有什麼樣的風險在等待我們。金融監管的方案我們希望有一個整套的解決方案。
其實某種意義上都被卡住了,這張圖想説明什麼原因呢?這是非常重要的宏觀上的問題,我剛才提到,現在的問題是宏觀在放水,機構在套利,全民在投機。
大家老是説我們放水放水,其實M2增速反而降低了,如果把所有數據累計出來會出現一個巨大問題及也就是從我們有M2記錄到現在一共M2投放是280倍,同期經濟增長是多少呢?整個名義GDP增速16%,這樣一減每年有5個點貨幣不見了,所以我們的經濟在金融方面通過快速經濟貨幣化,資産的資本化,資本的泡沫化,以及泡沫的全球化,最後跟美國聯繫在一起,所以整個貨幣投放的基礎已經發生了根本的變化。
這導致什麼樣的困境了,導致居民投資行為全面的變異,因為每年有5%的購買力消失不見了。在貨幣投放過程中,實體經濟,金融行業會産生什麼樣的分化。最近有一個詞用的非常火叫做洪荒之理,一方面是流動性的洪水,也就是藍色這根線在不斷地上升。那麼另一方面你看到所謂資産荒,配不到合理的資産,這裡幾乎沒有可能戰勝這臺所謂的印鈔機,你不要跟每年CPI3%、5%去比,你要跟年化M2去比,這個問題是一個真問題。
換句話説,我們問自己非常關鍵的一個問題,貨幣難道從長期來看真的是中性的嗎?它的規則一定會有用嗎?這都是非常根本的問題。美國的核心通脹一定上不賴,因為廉價的製造不會使它快速上升。這就是我們所説的,要做得很多的檢討。還有一個特別重要的問題,就是杠桿轉換的問題,這個問題跟建光有很多討論,我們現在究竟怎麼樣去做過高杠桿下降的問題,我們提出移杠桿的方案,六個部門之間怎麼去做調配,我現在特別擔心一件事情,因為現在居民發現政策有任何移動會立刻加大杠桿,直到産生泡沫,並且在去杠桿過程中迅速的撤離,這會引起一系列風險的釋放。你看到的股票市場,房線一線二線差異,産能去化導致大宗商品劇烈波動,可能是這樣一種反應。在這個過程上解決激勵項目,尋找新的動力機制,以及市場溝通的有效渠道才有可能解決面臨如此巨大的風險和不確定的未來,謝謝。
出席並演講。他建議成立超級央行,超級央行行長可能就統管整個金融,地位相當於副總理,另外,建議把發改委和財政部合併起來變成一個超級海外概念的財政部,也是一個副總理主管。
以下為演講瑞穗證劵亞洲公司董事總經理、首席經濟學家沈建光在分論壇二上的演講實錄:
沈建光:中國監管體系的討論,其實我也一直在追蹤,我今天演講的題目就是《中國金融監管新框架》。大家都知道,美國財長在政府序列當中的地位是非常高的,而且這個財長基本上對財經問題的主導權很大,全球基本上發達國家都這樣,央行行長也是非常有權力的,包括決定利率,都是央行自己決定的。但是中國的情況,整個經濟決策的框架跟海外是很不一樣的。
在法律上,我們的人民銀行不是貨幣政策的決策單位,它是建議和執行單位,貨幣政策決定權是在國務院,國務院有分管的副總理,一個副總理管金融,一個副總理分管發改委,一個副總理是分管財政部,還有一個副總理是分管人民銀行,其實中國的決策體制是非常分散的,當時我提了一個大膽的設想,叫超級央行的概念,就是關於今後中國大部制改革的一個大膽的設想。超級央行行長可能就統管整個金融,地位相當於副總理,另外,建議把發改委和財政部合併起來變成一個超級海外概念的財政部,也是一個副總理主管。因為發改委在中國實力很強大,我當時起名叫發展財政部,簡稱發財部,這樣一個中國的央行行長出去都是副總理級的,那麼在G20,財長央行會議上有什麼決議,財長就能拍板決定了。
關於金融框架改革,現在有三種可能性。有一種可能性就是超級央行的體制,當然超級央行現在有很多爭議,也有很多反對聲音,我想就這幾個問題,對照以前的思路做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為什麼説改革勢在必行?我們看到混業經營是大勢所趨,現在大資管行業就是把銀行、證券公司、保險,其實都打通在一起了。整個混業經營情況是非常典型的,包括最早是平安,一個集團裏面什麼都有,包括銀行、證券、租賃、保險、基金,後來還有信託等等,像這種框架,企業對口的監管是四個部門,人民銀行、證監會、銀監會、保監會,這種情況下你怎麼進行監管?
現在看到的光大集團,包括銀行業在控股保險公司,保險公司控股銀行,大資管,很多金融機構體系都是打通的,分業監管會出現一些問題,比如説我們看到這幾年來大的風險,包括錢荒,影子銀行大規模發展,股災,這都是有矛盾的體現。
第二個,很多風險從源頭上講都是監管錯位的問題。我覺得最明顯的例子就是今年爆發P2P,像e租寶這樣的情況,滿大街都是財富管理公司,10%的保證回報率,當時就是沒人管,放任它發展,最後出了問題才開始收拾。
證監會説我又沒有給他發牌照,不管。銀監會説,它不是銀行,我不給他發牌照,那就不屬於我管的範圍內。它確確實實存在,也算是一個資産管理行業吧,但是就是沒有人監管,這種情況下,你看去年出了這麼多事情。股災,我們看到多種情況的場外配資。證監會我不管那些,應該是銀監會管,這個時候監管就有脫節。最近看到金融的隱患,風險的暴露,也是跟監管框架和實體金融業發展矛盾其實有很大的關係。
就國際經驗來看也很有意思,2001年我在芬蘭人民銀行工作,到人民銀行做了三個月訪問學者。2003年人民銀行正式宣佈銀監會成立,當時是叫銀行監管司,當時英國金融監管體系就是分開的,後來我們也就拍板銀監會分出來,但是你發現經過這一輪次貸危機,高層覺得金融穩定的職責還在央行。很多時候高層對整體宏觀審慎框架,都是只看自己這一塊監管。美國次貸危機也是牽扯到混業經營,影子銀行,當時就是沒有做很好的防範。從海外趨勢來看監管也是分分合合,在全球一體化的趨勢之下,金融發展非常迅猛,金融創新使金融業務都交叉,要分開確實很難,所以海外趨勢也是加強央行作為審慎宏觀,金融穩定的作用。
我六年前預測2015年人民幣可以加入SDR,人民幣是資本項開放,這是大的支柱,第二是境外流通,當中需要利率市場化,匯率浮動,債券市場,金融市場發育作為支柱來培育。今年10月份馬上人民幣就成為全球儲備貨幣,世界第三大儲備貨幣了,佔全球總量的10%。這比我們金融市場的發展要來得快,現在問題是全球都準備好了,世界其他投資者也準備接納人民幣,現在我們怕海外衝擊我們的匯率,最近在香港人民幣境外市場,人民幣越來越少了,就覺得利率大幅度上升,我們現在還沒有準備好匯率的浮動。
去年的匯改最大的收穫,其實就是克服了貶值恐懼,去年貶值的時候大家覺得不可思議,但是今天來看,從去年開始人民幣也貶了7%左右,大家也能接受這種浮動,浮動就是有貶有升,是由市場來決定,這對於我們金融衝擊也很大。我們現在想的辦法,其實就是變相的管控,我們不能説增加資本管制,它是把過去一些措施加強了。
還有一個背景,金融創新有部門利益之間協調的困難。保監會要考慮保險公司的發展,銀監會要考慮銀行的發展,央行跟他們是平級的話就很難協調,但是央行要作為最後的擔保人,還要造成宏觀效應的疊加,最近房地産市場的上漲跟這個監管框架也有關係。
反對金融監管體系調整的聲音大概有這麼幾種,一是有效監管不等同於機構框架調整,用機構變更代替深層次的改革,浪費人力物力,達不到改革目的。二是一行三會合併重走老路等等。
但是我的思路,金融監管體系調整有三種可能。第一種就是超級央行的體制,這個大部制改革要推進,其他配套沒有也不行。還有三會合併,成立綜合監管機構,跟央行並行,這裡面潛在的風險,就是這兩個部門利益之間的協調變得非常重要。第三種是金融委員會。這些都是今後的方向和可能作為一個探討,希望大家批評指正,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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