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第安文明：融化在墨西哥的血脈中

去墨西哥前，我一直很困惑：一種高度發達成熟的文明，如何被另一種文明攔腰斬斷，連根拔起，取而代之呢？當我漫步在墨西哥不同的城市，看見不同的歐洲風格街道和高聳的天主教堂的時候，當我攀登上阿茲特克、瑪雅和喬魯拉金字塔的廢墟的時候，當我和墨西哥考古學家們認真地探討印第安文物發掘和文字破譯的時候，當我和墨西哥人文學者一起拜訪瑪雅人村莊看見他們新修的電腦屋的時候，我對墨西哥殖民歷史和印第安文明的固有偏見開始慢慢融化。

2010-10-10 墨西哥城下的疑問
      印第安文明，在我中學時代的腦海裏很早就有了萌芽。
      我這些年走了很多地方，訪問過美國、法國、巴西的印第安人。曾經和法屬蓋亞那印第安部落酋長談論過當地新一代接受法語教育和印第安語言面臨消亡的威脅，也曾經在阿根廷得到過該國最後一個印第安人業已去世的沮喪消息，也曾經在美國內華達州了解過印第安人的傳統工藝傳承問題，還買了他們的獸骨煙斗。
      可是，印第安人創造的燦爛文明卻一直離我很遠。墨西哥，留存著巨大的印第安文化寶藏。當我在飛越太平洋的空中機艙內想像阿茲特克人修建的美洲金字塔時，內心還是興奮不已。
       我們到達墨西哥城的時候，6月就開始的雨季還是讓我們趕上了尾巴。 墨西哥城（Mexico City）位於墨西哥高原南部特斯科科湖的湖積平原上，海拔２２４０米，面積約２０１８平方公里，人口為２２００萬，人口增長速度在世界大城市中佔第一位。居民大部分兼有歐洲和美洲印第安人的血統，信奉天主教。
       冰冰，我們的嚮導是個來自廣東的瘦弱女孩子，已經在這裡打拼多年。“墨西哥城人口多，汽車也多，600萬輛！現在全世界交通最擁堵的兩個大城市就是墨西哥城和北京。”
      墨西哥的國旗和國徽上都有這樣一幅圖案：一隻勇猛的禿鷹口銜一條蛇傲立於一棵茁壯的仙人掌上。這就是傳説中13世紀以前古印第安阿茲特克人，在其信奉的戰神指引下，走到特斯科科湖的一個島上時所看到的情景。“墨西哥”一詞便出自阿茲特克民族戰神的別名“墨西卡利”。阿茲特克人於是在神所指定的地方填土造田，修堤築路，于西元１３２５年建成了鐵諾支蒂特蘭城，也就是墨西哥城的前身。 墨西哥城在１５２１年被西班牙人佔領，城市遭到嚴重破壞，後西班牙殖民者在廢墟上修建了許多歐洲式宮殿、教堂、修道院等建築，並給該城取名為墨西哥城，並以“宮殿都城”之譽馳名歐洲。１８２１年，墨西哥獨立時定為首都。２０世紀３０年代以後，現代化的高樓大廈相繼拔地而起。同時，市區絕大多數的建築都是在5層樓以下。它既保留了濃郁的民族文化色彩，又是一座絢麗多姿的龐大城市。
      墨西哥人據説只有5%的屬於純白種人，其餘的都是混血人種。街頭巷尾摩肩接踵的墨西哥人幾乎都是黑頭髮，個頭不高但是健壯,膚色較深。
      1898年，戊戌變法失敗，譚嗣同喊出“我自橫刀朝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在北京英勇赴死。不那麼“憤青”的康有為選擇了流亡海外。1906年春節，康有為也到了墨西哥，當時墨西哥城正籌款修築有軌電車，康有為利用各地華僑提供的捐款，購置電車軌道經過之處的地産。不久以後，這些地産價格上揚好幾倍，讓他凈賺10多萬銀元，約合今天700多萬元人民幣。投資有道的康有為在墨西哥居留期間，提出印第安人源自於中國人的猜想。
      印第安人是否是中國人的後代？還需要科學的論證和分析。最能代表印第安文明的當屬瑪雅文明，據考證其源頭在西元前500年左右。那個時候，東方中國正處於春秋時代呢。
      古人類學家們信誓旦旦地説，根據DNA的測序等研究結果，全世界的人類，無論白人、黑人和黃種人，都是來源於東非大裂谷的同一個黑人祖先。我身邊的一些中國的考古學家持不同觀點。近些年有專家指出，美洲的印第安人是在距今2.5萬年時從白令海峽穿過茫茫冰原遷徙過來的蒙古人種。這可能也需要有力的科學研究結果來論證。
      我還有一個一直很困惑的問題：一種高度發達成熟的文明，如何被另一種文明攔腰斬斷，連根拔起，取而代之呢？人類四大文明古國，為何只有中國是一條路薪火相傳延續下來呢？
      想像一個鮮活的生命，猛然間陷於死亡的沼澤，迅速陷入泥水之中的時候，甚至到生命被窒息時完全處於被動、無力掙扎的狀態，直到冒出最後幾個氣泡後永遠消失。當一種人類文明猛然陷入“沼澤”被窒息而亡的感覺，會是如何呢？那些被後人發現卻無法破譯的廢墟、文字和壁畫，是不是相當於該種文明最後留下的“氣泡”呢？
      曾經在埃及吉薩刺眼的陽光下，胡夫金字塔的陰影中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在墨西哥印第安文明的廢墟上會找到答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