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璧君

中國網 china.com.cn  時間: 2011-09-20  發表評論>>

 

  陳璧君,女,字冰如,原籍廣東新會,為南洋巨富陳耕基之女,汪精衛之妻。1891年11月5日(清光緒十七年十月初四)出生於馬來西亞檳榔嶼喬治市。

  陳璧君15歲時在當地華僑小學畢業,隨後進入當地的璧如女校讀書。陳璧君聰明好學,學習成績一直都很好,而且從小對政治十分關心,還在華僑小學讀書時,就喜歡閱讀進步書刊,受到了民主革命思想的熏陶。

  陳璧君進入璧如女校的這一孫中山由日本來到馬來西亞檳城,在檳城建立了同盟會分會。陳璧君積極參加同盟會的活動,表現出很高的愛國熱情。

  同盟會分會在馬來西亞剛剛成立,非常需要吸收新的成員,幾個老會員見陳璧君熱情高,活動能力也很強,便將她發展為會員。於是,陳璧君成為同盟會中最年輕的會員。

  同盟會所有活動都是秘密的,陳璧君不敢將她加入同盟會的事告訴父母。後來,她母親見她成天與一些成年人在一起忙忙碌碌,學習成績也下降了,便産生了疑心。經再三詢問,陳璧君便將她參加同盟會的事情告訴了母親。

  陳璧君的母親衛月朗是廣東番禺她早年與陳璧君的父親一起到南洋謀生,是一個性格開朗,知書達理,深明大義的女性。衛月朗沒有過多地責備女兒,她認為女兒參加一些社會活動,對她的成長是有好處的。女兒願意加入同盟會,就放心讓她去做吧。

  陳璧君的父親陳耕基是當地有名的富商,他對幾個孩子的教育非常重視,除送他們進當地最好的學校讀書外,還從國內請了一位國文老師教授中文。當他知道陳璧君加入同盟會的事後,十分生氣,堅決反對。他説:“一個女孩子,不好好讀書,成天和一些男人們在外邊東奔西跑,像什麼話?”

  為此,衛月朗與丈夫發生了爭執。她説:“我們對同盟會的情況一點也不了解,怎麼能隨便責怪女兒呢。孫中山先生就在檳城,我們可以當面問問孫先生,聽聽意見再作決斷也不遲呀。”

  於是,衛月朗帶著陳璧君來見孫中山。

  孫中山熱情接待了陳璧君母女倆。他向衛月朗介紹了同盟會在日本和東南亞一帶開展活動的情況,向她講了一些革命的道理。他説:“夫為什麼我們泱泱中國,屢屢遭受外國列強欺負;為什麼我們中華民族如此災難深重,那麼多人背井離鄉來南洋謀生﹖就是因為滿清政府黑暗、腐敗、愚昧,貪官污吏上下勾結,欺壓百姓,魚肉人民。如果再不起來造反,我們的國家就會滅亡,我們的民族就會遭滅頂之災。眼下,我們要發動大眾,團結起來,推翻清朝,建立共和,實現民族、民權、民生三大主義。只有這樣,老百姓才能過上好日子,我們的國家才會強大。祖國強大了,民族興旺了,我們這些在海外的華僑,才能挺直腰板,揚眉吐氣呀?”

  一番話説得衛月朗連連點頭。

  沒過多久,衛月朗不顧丈夫的反對,也加入了同盟會。母女二人一同加入同盟會,這在當時極為少見,一時被傳為佳話。

與汪精衛一見鍾情

  1910年元旦,北京琉璃廠馬神廟衚同內,“守真照相館”在一陣“劈劈啪啪”的爆竹聲中開張了。幾個穿著時髦的年輕跑前跑後,張羅著照相館的生意。

  照相在當時來説,是件非常新鮮的事兒,北京城內總共也沒有幾家照相館。可是守真照相館開業後,生意並不是很好,來照相的人不多。可這幾個年輕人似乎並不在乎,一副姜子牙釣魚願者上鉤的神態。原來,守真照相館是革命黨人設在北京的一個秘密機構。這幾個年輕就是同盟會成員汪精衛、黃復生、羅世勳、陳璧君等人。

  還在檳城璧如女校讀書時,陳璧君就經常在同盟會的機關報上看到筆名叫“精衛”的人寫的文章,如《民族的國民》、《駁革命可以瓜分説》等,這些文章寫得非常好,説理透徹,文筆犀利。陳璧君非常佩服作者的洞察力,這個筆名叫“精衛”的人是誰呢﹖陳璧君萌生了想見一見念頭。她把這個想法告訴了同盟分會會長吳世榮。

  一天,吳先生急匆匆地找到陳璧君,對她説:“汪精衛先生到了檳城,就住在我家,你不是想見見他嗎﹖”

  “是不是那個寫文章的‘精衛’﹖”陳璧君問。

  “正是? ‘精衛’是筆名。”於是,陳璧君隨吳先生趕往他家。

  在吳世榮家裏,陳璧君見到了汪精衛。汪精衛個子不高,濃黑的眉毛下,一雙大眼炯炯有神,那身得體的白色西服,鮮紅的領帶,更映襯出不凡的氣質。陳璧君一見鍾情,愛上了這位慕名已久的才子。沒過多久,她鼓起勇氣,向汪精衛寫了一封求愛信。沒想到卻遭到汪精衛的婉拒。

  原來,汪精衛在家裏已與一位劉姓女子訂過婚。雖然他極力反對,並宣佈與家庭斷絕關係,但這門親事弄得他心力交瘁。考慮到參加革命,四處漂泊,居無定所,短期內他不想再議婚事。可陳璧君並不死心。她是一個看準了事情就一定要幹到底的女子。當聽説汪精衛受孫中山之命去了日本,陳璧君也以留學為名,一路追到日本。

  來到日本後,得知同盟會正為活動經費發愁,陳璧君慷慨解囊,把家裏給她的錢,全部拿出來捐給了同盟會。當時,汪精衛正在組織暗殺團,準備行刺清政要員。陳璧君聽説後,堅決要求參加。開始,汪精衛不同意,看到陳璧君態度堅決,才勉強答應吸收她。

  聽到汪精衛同意她參加暗殺團的消息後,陳璧君非常高興。她想,這樣她就可以有很多時間與汪精衛在一起了。陳璧君是個辦事非常認真的她想,既然參加了暗殺團,就要幹出一個樣子來。於是,她四處拜師,請人教她柔道、劍術和槍法,還學習如何製作炸藥。

  1909年冬,汪精衛帶著陳璧君,還有黃復生、羅世勳等暗殺團的其他成員,秘密潛回北京。他們以開照相館為掩護,尋找行刺機會。可是,因為保密工作沒做好,汪精衛、陳璧君等人這次在北京的活動以失敗告終。他們的行蹤被清政府發現。黃復生在照相館被捕,汪精衛則在住地東北園被清兵抓走。

  汪精衛被捕後,關在北京北郊的監獄裏。陳璧君憂心如焚,四處奔波,設法營救。

  一次,陳璧君買通獄卒,送給汪精衛10多枚雞蛋。其中一枚雞蛋藏著一封信。陳璧君在信中表達了對汪精衛的關心和無比思戀之情。

  正在監獄備受煎熬的汪精衛看見這封信,精神為之一振,陳璧君在如此境遇下仍對自己一往情深,使得他非常感動。看完來信,汪精衛激動的心情難以平靜,他咬破手指,在信紙背面寫道:“信到平安”。接著又填了一闋《金縷曲》贈陳璧君。這首詞充滿了對陳璧君的一片愛心和思念。

  1911年10武昌起義爆發。清政府被迫宣佈開放黨禁,汪精衛被釋放出獄。聽説心上人已釋放出獄,陳璧君欣喜萬分。當得知汪精衛出獄後已從北京經由武漢到了上海,她即趕往上海與汪精衛相會。經過這一番生死之戀,兩人的感情有了進一步發展。1912年初,汪陳二人在上海舉行了婚禮。



為奪夫竟然逼死情敵

  陳璧君與汪精衛結婚後,暴露出了她任性、跋扈的性格,有時完全不顧及汪精衛的面子。汪精衛被人稱為美男子,又很會討女人歡心,陳璧君對他看得很緊。早年汪精衛在日本留學時,認識了同盟會的女會員方君瑛。方君瑛文靜溫柔,才貌出眾,一派大家閨秀的風範,汪精衛對她情有獨鍾。後來,陳璧君技高一籌,把汪精衛弄到了手。

  辛亥革命後,方君瑛曾和汪、陳一起去法國留學。那時陳璧君已和汪精衛結婚,並有了孩子。方君瑛見陳璧君一人又要學習,又要帶孩子,忙不過來,便來幫助她照看孩子。這期間,方君瑛與汪精衛的關係有了發展。

  一次,陳璧君有事提前回家,看到汪精衛與方君瑛兩人在家,十分親密的樣子,陳璧君當即就吵了起來,她大罵方君瑛是個婊子,在許多朋友中羞辱她。方君瑛從來沒受過這種侮辱,氣憤之餘,便上吊自殺了。方君瑛的死,使得汪精衛痛惜萬分,他親筆寫了輓聯,挂在方的靈堂上。

  汪精衛當漢奸後,認識了一位名叫施旦的女士。施旦年輕貌美,熱情大方,長得與方君瑛非常相像。施旦也被汪精衛的風度所吸引,兩人很快墜入情網。為了能夠多與施小姐接觸,汪精衛便聘她為秘書。當陳璧君獲知他們倆的秘密後,跑到汪精衛的辦公室,又哭又罵地大鬧了一場。

  這次,汪精衛一反常態,對陳璧君大發脾氣:“當年你逼死了方君瑛,現在又想逼死施小姐,你如果再這樣同我鬧,我就與你離婚!”聽説汪精衛要同自己離婚,陳璧君有些害怕,不敢再鬧下去了。

  施旦也不是個簡單人物,聽説陳璧君在汪精衛的辦公室裏大鬧,便主動來見陳璧君,對她説:“陳大姐,您不必發怒。其實我知道,汪先生並不是真正愛我,而是因為我長得像方君瑛,他把我當成方小姐來愛。這對你們夫妻並沒有造成什麼妨礙。汪先生曾對我説過:他1935年被刺時,醫生説只能再活10現在只剩下5年了。我與汪先生,為肉欲談不到,為財物也非我所欲。我仰慕汪先生,愛惜汪先生。我這樣做,對我並無利益可圖,但對你卻有好處。起碼我和汪先生相處時,能夠使他浮躁的心情得到安定,使他自覺生氣勃勃。你如果因此和他翻臉吵架,結果對你未必有利。”

  施小姐不緊不慢的一番話,竟使自恃精明能幹,從不饒人的陳璧君無言可答。陳璧君自覺紅顏已老,必須正視現實,她最後只好答應施旦留下來。

  另有一次,大漢奸褚民誼在上海主辦電影活動,在來向汪精衛彙報時,汪與其中一個女電影明星合影留念,神態頗為親昵。當時,陳璧君正在廣東,看到照片後,醋意大發,當天就從廣州乘飛機趕往南京,責問汪精衛,一氣之下,揮手將汪精衛桌上的公文擺飾全部掃于地上,弄得汪狼狽不堪。陳璧君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又把隨從人員及副官侍衛等召集在一起,破口大罵,責問這些人為什麼看到汪與女人混在一起不加阻止,有失體統。罵完了工作人員,接著又來找褚民誼,嚇得褚民誼躲了起來。這以後,陳璧君提議在汪精衛辦公室設機要秘書數由她的侄子和五弟負責,監視汪精衛的私生活。

  積極為汪精衛出謀劃策

  嫁給汪精衛後,陳璧君潑辣作風不減,積極為汪精衛出謀劃策,始終把自己的命運與汪精衛緊緊聯繫在一起。

  1935年11月1國民黨四屆六中全會在南京丁家橋中央黨部召開。大會由汪精衛主持,開幕式結束後,全體中央委員來到會議廳門口合影,汪精衛與閻錫山、張學良、林森等人站在前排。攝影完後,大家正準備返回會場繼續開會,突然攝影記者中躍出一隻聽“啪—啪—啪—”三聲槍響,汪精衛倒在了血泊裏。

  陳璧君見狀,撥開人群,趕忙向前施救。她見汪精衛渾身是血,雙眼緊閉,便把他抱在懷裏。此時的汪精衛神智尚清醒,他忍著傷痛,斷斷續續地説:“我為革命……結果如此。我……我……毫無遺憾。”

  陳璧君神情鎮定,強忍悲痛地説:“四哥,人必有一死,即使你遇不幸,我們仍要繼續努力,將革命進行到底。”救護車很快趕到,把汪精衛送進醫院進行搶救。

  由於汪精衛與蔣介石有著很深的矛盾,“九·一八”事變後,雖然蔣、汪重新攜手合作,共同推行“攘外必先安內”的政策,但兩人仍是貌合神離。再加上這次合影蔣介石藉故沒有參加,於是引來許多猜疑,認為是老蔣指使人幹的。

  第二天,陳璧君闖進蔣介石的辦公室,怒氣沖衝地質問道:“蔣先生,你不要汪先生幹,汪先生不幹就是,何必下此毒手!”蔣介石當時確實也不知道刺汪究竟是什麼人幹的,面對陳璧君的質問,他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不好發作,只得安慰道:“夫人息怒,夫人息怒,我一定要查清此事,嚴懲幕後指使者。”送走陳璧君後,蔣介石把特務頭子戴笠找來,大發了一通火,命令他限期破案。

  汪精衛與陳璧君的性格正好相反,他雖然老奸巨猾,深藏不露,但辦事瞻前顧後,柔弱有餘,剛猛不足。因此,巾幗紅顏的陳璧君反而成了汪精衛的保護汪精衛在政治上遇到什麼難題,喜歡回家後與夫人探討,陳璧君也樂此不疲,積極為汪出主意。久而久之,陳璧君大事小事均要插手過問,汪精衛在政治上的不少行動與想法,就是出自陳璧君的主意。以致汪的同黨陳公博曾經議論説:“汪先生離開陳璧君幹不了大事,但沒有陳璧君,也壞不了大事。”

  抗日戰爭爆發後,汪精衛與蔣介石再次發生矛盾衝突。汪精衛力主與日本議和,避免中國軍隊與日軍發生正面衝突。汪精衛的漢奸理論,受到了絕大多數人的反對。國民黨內反汪呼聲高漲。汪精衛心灰意冷,一度想退出國民黨。

  這天,陳璧君見汪精衛回家時,滿臉通紅,神情頗為激動,問及原因,原來蔣介石請汪精衛吃飯時,兩人發生了爭吵。陳璧君聽説後,氣憤地説:“蔣中正其實也並不想抗但他會耍兩面派。他與共産黨合作抗其實根本沒有誠心,國共合作遲早是要破裂的。與日本人議和有什麼不好,早日消滅共産黨,減少無謂的傷亡,這不是兩全其美嗎?你不能甘拜下風,要與老蔣鬥下去,大不了也就一死唄?”

  在此之前,汪精衛一直想派人與日本人先行接觸,探探日本人的口風,求其支援,必要時與蔣介石決裂。這次,他把這個想法告訴了陳璧君。陳聽説後,非常支援,並催促趕快行動。沒過多久,汪精衛便派出梅思平、高宗武秘密到上海與日本人接觸。

  梅、高二人沒有辜負汪精衛的希望,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之後,與日本人簽訂了議和“密約”。1938年11月底,梅思平由上海經香港輾轉回到重慶帶回了與日本人簽訂的“密約”。在是否離開重慶,公開投日這件事上,汪精衛一直瞻前顧後、猶豫不決。可是陳璧君卻態度堅決,極力要汪精衛早日脫離蔣介石,與日本人合作,經過一番思想鬥爭,汪精衛終於邁出他投降日本帝國主義的第一步。

求助蔣介石羊城遭誘捕

  1940年3汪精衛偽政府在南京成立。汪精衛任偽國民政府主席,陳璧君終於如願以償,當上了“第一夫人”。在汪偽政府中,陳璧君任中央監察委員,後又兼任“廣東政治指導員”。

  1944年11月10汪精衛在日本病死。汪精衛的屍體被抬回南京,很快舉行了葬禮。辦完喪事,陳璧君帶著一群親信,回到了廣東。偽廣東省長此時已換了她的妹夫褚民誼,陳還想憑藉這層關係繼續維持在廣東的統治。

  1945年8月14日本天皇下詔,宣佈無條件投降的消息傳來,陳璧君惶惶不可終日。

  這天,陳璧君找到褚民誼商議應對之策。褚民誼也似熱鍋上的螞蟻,哪還有什麼高明的主意。見褚民誼比自己還要驚慌,陳璧君安慰他説:“不要怕,當年我們追隨汪先生的目的是求和平,又不是賣國當漢奸。現在這個目的已經達到,任務已經完成,有什麼可怕的?”

  下一步該怎麼走,倆人商量來商量去,最後,只好決定向老蔣獻殷勤,請蔣看在昔日一致反共的情分上網開一面。於是,陳璧君要褚民誼向蔣介石發份電報,試探一下老蔣的態度:

  敵宣佈投降後,共軍乘機蠢蠢欲動,正三三兩兩潛入省防,不良居心昭然。願謹率所部嚴加防範,力保廣東治安,靜候中央接收。

  隔天,陳璧君讓褚民誼又發一電:

  汪夫人願為中央效犬馬之勞,誓將廣東完璧中央,盼蔣委員長訓示。

  電報發出後,如石沉大海,遲遲不見蔣的回音。

  廣州城內,到處在捉拿漢奸。陳璧君躲在家裏,憂心忡忡,度日如年。

  就在陳璧君陷入絕望之時,一位不速之客敲響了褚公館的大門。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國民黨軍統局廣州站主任鄭介民。

  鄭介民對褚民誼説:“你給委員長的兩封電報都收到了。此次,我是奉戴局長之命,前來迎接汪夫人與你前往重慶。蔣先生有一封電報要我轉交給你。”説著,取出一份附有密碼的電報交給了褚民誼。

  褚民誼展開電報,認真讀了起來。

  重行兄:

  兄于舉國抗戰之際,附逆通敵,罪有應得。惟念兄奔走革命多自當從輕以處。現已取得最後勝利,關於善後事宜,切望能與汪夫人各帶秘書一來渝商談。此間已備有專機,不日飛穗相接。弟蔣中正

  重行是褚民誼的字。讀完電報,褚深信不疑,非常高興。他問鄭介民:“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去重慶﹖”

  鄭介民回答説:“重慶的飛機後天就可抵穗,請你馬上轉告汪夫做好準備。”

  褚民誼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陳璧君。陳聞訊後,喜出望外,特地讓人上街買了一筐剛上市的鮮桃,準備帶到重慶,送給蔣夫人。

  第三天上午,鄭介民通知褚民誼:“專機已到,請與汪夫人下午三點等候在原省政府門口,有車來接。”

  3點整,鄭介民帶著十余輛汽車和一夥軍統人員準時到達。他下車後,即宣佈:“為了安全起見,每輛車只能坐兩其餘座位,由軍統陪送人員乘坐。”陳璧君與褚民誼安頓坐好後,汽車便出發了。車隊剛出省政府,陳璧君就發現汽車不是朝白雲機場方向駛行,她驚問:“這是去哪﹖”

  鄭介民笑著解釋説:“重慶來的是水上飛機,我們這是去珠江邊,先上船過渡,再上飛機。”陳璧君便不再懷疑。

  汽車很快來到珠江邊,早有汽艇在此迎候。鄭將汪、褚送上船後,稱有公務不能陪同前往,便將兩人交給一姓何的中校專員,隨後乘車走了。

  汽艇剛一離岸,那位姓何的專員就從口袋裏取出一紙,念道:“重慶來電,委員長已去西安,旬日內不能回渝,陳、褚此時來渝,諸多不便,應先在穗送安全處所,以待後命。”

  此時兩人方知中了戴笠的圈套。陳璧君又哭又鬧。汽艇來到江對岸停了下來。陳、褚二人被押下船在一棟兩層樓房裏住了下來。大約過了半個軍統人員把陳璧君隨身攜帶的貴重物品,全部收繳,用一架軍用飛機將陳、褚押往南京,關進了寧海路25號看守所。陳璧君開始了她的囚徒生活。

入獄三年  

1945年12月6國民政府頒布了《懲治漢奸條例》,明令由各省區高等法院或其分院審理漢奸案件。條例規定,凡犯了通謀敵國十二項罪行中的一項者,處死刑或無期徒刑。陳璧君自認必死,聽候死期。1946年2月16徐文祺對陳璧君説:“汪夫請您預作準備,明天上午9時離開南京去蘇州。”

  果然第二天上午,陳璧君及褚民誼、陳公博乘囚車去火車站轉乘火車到蘇州,被押人江蘇高等法院看守所。

  江蘇高等法院檢察官經多次偵查,以漢奸罪對陳璧君提出檢控,列舉她五大罪狀。

  1946年4月16江蘇高等法院公審陳璧君,由於她是汪偽第一夫人的特殊身份,蘇州市民傾城而出。正如《申報》報道:高等法院滿坑滿谷,爭看頭號女漢奸。

  審判長孫鴻霖、檢察官韋維清、推事石美瑜與陸家瑞、書記官秦道立等入庭開座。陳璧君在法警挾護下,由候審室進入法庭,她身穿藍布旗袍,鼻架金絲眼鏡,神態驕蹇,臉帶微笑。讀完起訴書,審判長問:“被告有無答辯﹖”

  陳璧君拒不認罪,與檢察官展開針鋒相對的舌戰,矛頭不時指向蔣介石。

  檢察官問:“汪逆與日媾和,你贊成嗎﹖”陳璧君答:“汪先生的主張,我絕對贊成。”

  檢察官問:“中央在南京決定抗戰大計,汪逆也參與決策,為什麼會變了呢﹖”陳璧君答:“蔣介石明裏言戰,暗裏也在乞和,同意德國大使陶德曼調停一事,足可佐證。”

  檢察官問:“汪逆欲與日媾和,為何不向中央建議,而私自逃離重慶呢﹖”陳璧君答:“蔣介石屈從英美壓力,又害怕打不過日本,出爾反爾,時而言戰,時而謀和,汪先生認為不足與謀。”

  在高級的國民政府法庭,竟然出現被告公開宣説最高的領導賣國,這還了得﹖審判長又驚又怕,急急搖鈴制止。陳璧君呵呵冷笑,説:“你們美其名曰被告答辯,我才説得幾句,就害怕了嗎﹖”

  審判長赧顏説:“答辯是被告的權利,但與本案無關的便不許説。”

  陳璧君不慌不忙,一手托著事先寫好的辯詞,一手執鉛筆指指點點,儼然演説一般,有時間、地點、人物、經過事實,把蔣介石的老牌底一一翻起,旁聽席上不時爆出陣陣笑聲和掌聲。人們絕不是同情漢奸賣國,而是一向不滿蔣介石消極抗積極反共,不過敢怒而不敢言而已,現在由陳璧君的嘴巴代為發泄,何樂如之。審判長明白,如再任她繼續大放厥詞,必然烏紗難保,於是猛搖法鈴制止。陳璧君這時正是説得興起,索性大罵法官是瘟官,法庭秩序大亂,審判長只好匆忙宣佈辯論結束。

  4月22日下午,審判長在法庭上宣讀對陳璧君的判決書,當讀至“處無期徒刑”一句時,陳璧君臉上表現出一絲冷笑,鼻子輕輕哼了一聲,她竟然説:“我有槍斃的勇氣,無坐牢的耐心!”最後,審判長説:“被告對本判決如是不服,可以向最高法院上訴。”

  陳璧君高聲説:“我當然不服,但我絕對不會提出上訴。判我無期徒刑,是最高當局早就決定了的,不過借你的嘴巴宣佈而已。即使上訴,絕無可能更改。這一點,我比你們更清楚。”

  審判長面紅耳赤,對陳璧君斥責道:“不許污衊神聖法庭?”

  陳璧君哈哈大笑:“什麼神聖法庭﹖你們其實是被蔣介石一手操縱的牽線木偶?”

  陳璧君又捱過三年鐵窗生活,健康狀況大不如前,為了消愁遣悶,擺脫孤獨,要求為監獄印刷廠做些文字校對工作,又練起毛筆字。一度血壓偏高不降,心臟病復發,臥床不起,要求獄方準其保釋出外就醫。按國民黨法律明定:“凡羈押犯如在獄中患病非保外顯難痊癒的,必須予以交保。”當獄方上報司法部,司法部請示最高當局審批,蔣介石不但不準,還破口大罵。

  延至1949年春天,遼沈、淮海、平津三大戰役結束,人民解放軍飲馬長江北岸,國民黨軍隊棄甲拋戈,精銳喪盡,南京政府一片混亂,內外交困,蔣介石只好宣佈“引退”,由李宗仁代行總統權力。2月4行政院決定遷都廣州,並對關押在獄中的漢奸作出一項特殊規定:“凡判處有期徒刑的,一律釋放;判處無期徒刑的,適時轉移台灣。但當時達官貴人都忙著搶奪運輸工具,逃跑保命,哪顧得漢奸撤離。當百萬雄師過江後,其中一路兵馬直撲蘇州,獅子口監獄便被解放軍接管。

  1949年4蘇州解放。中國人民解放軍全面接管蘇州後,陳璧君從獅子口監獄移解到公安局看守所。 7月1上海解放以後,陳又從蘇州解押到上海提籃橋監獄。剛開始,陳璧君對中國共産黨和人民政府有很深的抵觸情緒,拒不承認自己是漢奸。

  上海的初夏連日西南風,氣壓偏低,陳璧君渾身不適,早先騎馬時摔壞的老傷又隱隱作痛,躺在床上呻吟不止。管教幹部聞訊後,忙請來醫生為她診治,並給她做了全面檢查,發現她患有多種疾病。

  考慮到陳璧君畢竟是個特殊的犯又年老體弱有病,本著人道主義精神,獄方給予寬大待遇。所住囚室通風透光,冬暖夏涼;允許親屬舊友探監,送日用品;徵得她同意後,安排兩個女犯與她同居一室,照顧她的生活起居。陳璧君要求每天用5熱水瓶開水,也予以滿足。

  蘇州解放前夕,國民黨監獄中的條件日差一陳璧君連飯都吃不飽,生了病也無人過問,而今在共産黨的監獄裏受到人道待遇,這是陳璧君做夢也沒有想到的。她忍不住偷偷對同室的女犯説:“這裡條件比蘇州時好多了,吃的住的都好,還給我做了全面體格檢查,而在那邊整整三年從未檢查過。我反共大半輩子,卻受到共産黨如此優待,實是始料未及。”她講這番話,並非出於對共産黨的好感,且聽她後面一句:“我的身份就是與眾不同嘛!”隨之洋洋得意,大講自己如何追隨孫中山先生投身革命,如何與蔣介石唱對頭戲一斗再鬥......



拒絕宋慶齡何香凝的善意

  拒絕宋慶齡何香凝的善意,聲言“我只有一部革命史”

  新中國成立後不久的一天,管教幹部交給陳璧君一封信。信來自北京,是國家副主席宋慶齡與中央人民政府委員何香凝聯名發給她的。

  宋慶齡與何香凝,早年曾和陳璧君共事多同在孫中山先生領導下從事革命工作,既有同志情誼,又有私人友情。當得悉陳璧君在上海提籃橋監獄後,有心拉她一把,於是一起去見毛主席和周總理,提出陳璧君的問題與汪精衛不同,是叛國投敵的主持者、參與者,而非決策建議在適當時候視其態度給予特赦。毛澤東與周恩來了解陳璧君從革命者淪為漢奸的經歷,表示尊重宋慶齡、何香凝的意見,當即作了如下表態:只要陳璧君發個簡短的認罪聲明,中央人民政府可以下令釋放她。宋慶齡與何香凝於是聯名寫信給陳璧君。

  陳璧君先生大鑒:

  我們曾經在孫中山先生身邊相處共事多彼此都很了解。我們十分尊重你,對你在抗戰勝利後的痛苦處境,一直持同情態度。過去,因為我們與蔣介石領導的政權勢不兩立,不可能為你進言。現在,時代不同了,今天上午,我們晉見共産黨的兩位領袖,他們明確表示,只要陳先生發個簡短的悔過聲明,可馬上恢復你的自由。

  陳璧君不認為自己有罪,又倔強好勝拉不下悔過的面子,所以拒絕了宋慶齡、何香凝的善意挽救:“我固守受審時公開宣佈的立場,對日本的和與戰都為救國,屬殊途同歸,無罪可言,無罪可悔,但願在牢房中送走最後的歲月。”

  她拒不認罪,甚至認為共産黨不該關押自己,於是情緒對立。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陳璧君發現共産黨的看守和氣可親,遠不如想像的那麼兇狠,漸漸地變得大膽起來。

  建國初期,國民經濟困難,監獄宣傳增産節約,她嗤之以鼻:“犯人的生活水準是最低的,怎麼個節約?除非不給我們吃穿。”

  1950年中國共産黨中央號召開展整風運動,她在犯人中挑唆:“外面整好了整裏面,大家要有準備,我是不怕,大不了上斷頭臺。”

  朝鮮戰爭爆發,志願軍入朝參戰,她幸災樂禍地説:“要打第三次世界大戰了,美國人有原子彈,共産黨能贏?”

  為鼓勵犯人接受改造重新做獄方召開獎懲大會,給幾個改造好的罪犯減刑。她不以為然地説:“最多減二三無期徒刑減為20等不到出獄就老死了,等於不減,還不是騙人的把戲?”



  陳璧君這番話被彙報了上去,管教幹部找她談話,批評説:“你這是煽動犯人對抗政府的改造政策。”她則振振有詞:“你們不是要求我暴露思想嗎?我是暴露思想,不是煽動,不該給我扣帽子。”

  管教幹部例行公事,叫陳璧君寫書面交代,也總是推説頭暈或胸悶或手臂酸麻不寫。1951年6月中旬,管教幹部再次約見陳璧君,鄭重其事地説:“請你系統地寫一份檢討。這是領導上統一佈置的,每個在押犯人一定要寫,一個不漏。”

  “啊呀,我一直身體有病,又事隔那麼多哪記得起來?就免了吧。”

  “這次一定不許推託。”管教幹部的話斬釘截鐵,“還有,必須把所有罪行如實交代清楚,不得隱瞞。”

  陳璧君眼睛一翻:“我有什麼罪行?不過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我只有一部革命史!”

  在管教幹部的再三勸説催促下,陳璧君終於動筆了。

  至8月間,陳璧君寫完了洋洋2萬餘言的《自白書》,從題目到小標題到內容,只有表功,沒有一點罪行。其中以一萬五千字的篇幅,大談自己的革命史,如加入同盟會,為革命捐助家財,謀刺清廷軍政大員、參加反袁護國鬥爭,協助孫中山重組政府及改組國民黨等。

  管教幹部看過她的《自白書》後,指出:“你前期對革命有功,我們並不否認,但簡略帶過就可以了,把重點放在檢討罪行上。”

  “我寫的已簡無可簡,要簡略,乾脆全部略去。”陳璧君氣勢洶洶,“我早已告訴你們,我只有一部革命史,並無罪行可寫!”

  “你這是什麼態度?”管教幹部忍不住厲顏斥責,“你背叛國家民族,為日本侵略者效勞,還不認罪服罪?”

  陳璧君自羊城被捕後,從廣州到南京到蘇州,幾年中一直以“第一夫人”自居,連國民黨的看守所長也尊稱她為“汪夫人”,想不到今天被共産黨的看守訓斥,自尊心大挫,立時發作起來:“好啊,你這個共産黨罵我要向你的上級控告!”

  她果然向獄方遞交了控告書,從此以後,叫那個管教幹部為“罵人看守”。有事叮囑,她也不予理睬,還向新進來的犯人“介紹”:“這是罵人看守,兇得不得了,你們要當心。”

“考驗”管教幹部  

  精誠所至開始轉變,但還要“考驗”管教幹部

  一天早上穿衣起床時,陳璧君感到胸悶氣急,目眩頭昏,不能動彈,同室的女犯忙去報告。

  她被送進了監獄醫院。經檢查發現心律不齊,血壓偏高,忙針藥並施搶救。脫離險境後,留院做進一步觀察治療,兩個星期過後,方才出院回監。

  時不過月余,陳璧君又因血壓高加內痔出血住進醫院,先平穩血壓,後做切除手術。這一住,住了近7個月。

  陳璧君的兩次住院,都是那個“罵人看守”抬她去的,為她忙前忙後辦理了住院手續,直至把她安排到病床上;又是那個“罵人看守”,每天將她訂閱的《解放日報》,準時轉病房交到她的手裏;還是那個“罵人看守”,常俯身病榻前,詢問病情,關心備至。陳璧君的“鐵石心腸”有所感動了,對“罵人看守”的態度變了,見面時尊稱“先生”,説聲“您好”。當然,這一改變,除了發自內心的感激外,還另有所圖。陳璧君出院後約半管教幹部探望她時,她恭恭敬敬遞上一張紙:“先生,這是我今天上午趕寫的思想彙報,請查收。我還有個申請,先口頭提出,行嗎?”

  “説吧,只要提得合情合理,是可以考慮的。”管教幹部的話可進可退。

  “蔣介石事事皆壞,失盡民心,所以挫敗倒臺龜縮去了台灣。你説我的觀點對不對?”

  説是提申請,卻講了蔣介石。管教幹部一時不明陳璧君的悶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只能虛與應付道:“蔣介石禍國殃民,做盡壞事,當然逃脫不了失敗的命運。”

  “先生您説得對透了,蔣賊壞事做絕,我是恨透了他!”陳璧君按自己的設計轉了一個彎,終於話入正題,“我是反蔣的,自孫總理逝世後,我就發現他是個野心家,事事反對他。他視我如眼中釘、肉中刺,利用手中權力,判我無期徒刑,意在使我受盡漫長折磨,活得難過,又不得好死,這是對我最慘最差最難熬的刑罰,蔣賊的用心是再惡毒不過的了。所以我鄭重要求,人民政府的法院對我復審,去除蔣賊強加於我的罪名。”

  管教幹部恍然大悟,出言謹慎:“你的要求可以提,至於能不能復審改判,得由司法機關審定。”

  “不管怎麼説,我要求實現我的要求。”陳璧君理直氣壯,“我是反蔣的,你們共産黨也是反蔣的,算是同志,就不能像蔣賊一樣對待我。”

  她稱自己反對蔣介石並非謊言,稱蔣介石公報私仇有她的道理,實質在於以反蔣為託詞,為自己開脫罪責。其復審改判的企圖自然難以得逞,於是滿腹牢騷:“我是蔣介石的死敵,是蔣介石的犯共産黨是為蔣介石代押我的。”

  儘管陳璧君對共産黨和人民政府依然抱有敵意,獄方還是堅持對她耐心教育,熱誠改造,時時事事感化她。

  1954年1陳璧君高血壓、心臟病復發,第三次入院治療。次年11第四次進醫院做頸淋巴腺炎切除手術。雖然醫院相當緊張,獄方還是盡力醫治,不計價錢,該用的藥一定給用,還給她增加營養,包括供應牛奶、魚肝油等。手術後一段時間裏,陳璧君難以自理生活起居各事,護理人員不但給她換洗衣服,還服侍她大小便,無一點厭煩之色。為使她早日康復,指導她做健身操,陪她一起鍛鍊......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管教幹部治了陳璧君的身病,更治了她的心病,請看獄方對她的鑒定:自入獄以來,該犯一貫表現頑固惡劣,把政府對其寬大當作應有的享受,1954年後有些轉變。

  雖説陳璧君對共産黨的敵意開始改變,但她的秉性與特殊身份決定了她複雜矛盾的心理。

  冬日將至,陳璧君翻出一件棉衣補了起來,連放風半小時也未出去散步。新來的女管教以為她病了,趕來囚室探看。

  “哎喲!”陳璧君一聲驚叫,“手指刺破了,出血了!”

  女管教忙掏出手帕為她揩血止血:“怎麼樣,我去拿紅藥水。”

  “不用了。”陳璧君自怨自艾起來,“唉,從小嬌生慣養,不會做針線活。”

  “我來給你補。”女管教飛針走線,一會兒就補好了。

  “真不好意思,非常之感謝。”陳璧君似猛然想起了什麼,“同志,我這算不算剝削呀?”

  “這叫相互幫助,不算剝削。”女管教誠懇地説,“下次我教你,學幾次就會了。”

  此事並非偶然,而是陳璧君對管教幹部的“考驗”,看他們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先來的還是後到的,是否真心誠意對待自己。她還要“考驗”平時很少接觸的管教幹部。

  輪到女監洗澡了,陳璧君跨進浴室才走幾步,一個趔趄滑坐在地上。

  “跌痛了沒有?”女管教快步過來,彎腰攙扶。

  陳璧君哼哼不止,身體只是往下沉,另兩個女管教見狀過來幫忙,費了好大的力,才將她抱坐在長椅上。事後,她在一份思想彙報中暴露內心:“我被扶起來後,心裏很高興,原來她們確是用盡了力氣拉我的,當時我幾乎忘記了自己是犯因為她們是幾乎把我抱起來的。”



態度轉變檢討感謝

  心服口服檢討感謝,還要求去勞改農場接受改造

  獄方思想教育與人道待遇相結合的改造政策,開始讓陳璧君從心底裏佩服了。她不只服從管教,對過去一向拒絕承認的漢奸罪行,也開始有所認識,當然並不徹底。她曾多次在“思想彙報”中表示了檢討、感謝及對共産黨的讚揚,現摘錄幾段于後:

  ——我在醫院生活後,他們給了我耐心照料。通過他們的教育,了解了只有共産黨,才能開設有史以來真正人道主義的監獄醫院;也使我了解到人民政府能得到人民的信任和擁護,是因為工作人員品質優良的緣故。

  ——我的錯誤的主導思想和罪惡的根源是:自私、急躁,不認識自己身份,不反省自己是一個犯了重罪、危害人民的犯人。我以後在三個月內一定逐步改正清除自己的上述萬惡主導思想的根源。

  ——共産黨領導下人民政府監獄的人道主義改造犯我是受恩很重的一個。我很對不起人民政府,以後我把時間放在反省過去,了解現在,瞻望將來,改造自己,使自己能早日重新做爭取能參加第二、第三個五年計劃的建設。

  陳璧君自己訂了一份《解放日報》,説是為“學習理論和了解人民政府的措施”,她還學習毛澤東著作,且非常之刻苦。請看其1955年7月在談自己歷史和思想變化的交待材料裏寫的:

  我借得《論人民民主專政》一文,我讀了八遍,不夠,要還給人家,我便將它抄錄下來,日日看,看了一遍又一遍,明白了共産黨為什麼勝利,國民黨為什麼滅亡,是一個歷史鐵一般的規律。

  另有一件事,倒是管教幹部始料未及的,也可説明陳璧君“努力改造自己”的願望。

  那是一天中午開飯時,陳璧君剛端起飯碗,見管教幹部經過,便喊住説:“我已寫了報告,申請去農場參加勞動,為什麼不見批下來?”

  1954年以後,為使犯人通過勞動改造思想,獄方組織他們參加力所能及的體力勞動,有的還送去了蘇北的勞改農場。第二年秋天,陳璧君遞交了書面報告,要求到蘇北去,內中的幾句話可謂慷慨激昂:我不能通過勞動便不能改造,便於機會再為人民服務和回歸革命營壘。

  獄方因陳璧君患有多種疾病,又年事已高,未考慮她的要求。管教幹部當下轉達獄領導的意見,説:“你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太好,按照醫囑,不能參加體力勞動。”

  “知難而上,古有明訓。別人能幹的,我為什麼不能?你們不讓我去我就絕食,餓死算了!”她言出行隨,果真擱下飯碗。

  “我們要對你的健康負責,希望你理解這一點,配合我們的工作。”管教幹部一點也不動氣,悉心開導。



  説了一陣,飯菜已涼了,管教幹部端去伙房,熱好後重新端到她手上:“快吃吧,把身體養得健康了,壯實了,會考慮你的要求的。”

  陳璧君被感動了,破顏為笑:“我就怕你們和顏溫良地講道理,看來你們的確是為了愛護我的身體。”

  儘管陳璧君頑固不化,監獄裏的管教幹部,仍對她進行了熱情的挽救和教育,找她談話,給她報紙和一些政治書籍閱讀,讓她了解時事和馬克思主義的基本理論。在管教幹部的幫助下,傲慢的陳璧君情緒慢慢緩和下來,她逐漸認識到了自己的罪行。在獄中,陳璧君曾用半通不通的白話文句子這樣寫道:

  我初到此處監禁之時,自己一點都不認識自己的錯誤,非常不平,以為是政治上的成敗。及後,我看了些書後,漸漸認識到馬列主義及毛澤東思想,便心中氣和,後來竟大徹大悟,知道一切的道理。及得讀《解放日報》,加以深深的學習,不但氣平,而且羞愧。其後另一朋友,送許多進步的書籍、小説、雜誌、文選,更學習了《列寧主義問題》後,便如盲目者忽得光明。不但對於以錯誤見解所做成之點,明若掌上現文。他日幸而改造成功時,重復工作之道路、途徑,亦得深刻認識,及努力的去了解,往往思想鬥爭,至深夜不能睡。加之接受監中之教育之後,更加了然。

  1955年7陳璧君在一份自白書中又寫道:

  我少子來見我,給了數本書,女監也每早九時送報紙給我,後來便求得自己訂一份《解放日報》,我很用心的從它學習理論和了解人民政府的措施。我便漸漸信服共産黨、毛主席領導下的人民政府的正確理論和用心了。尤其是我借得《論人民民主專政》的一文,我讀了八遍,不夠,要還給人家,我便將它抄下來。日日的看,看了一遍又一遍,我完全了解了。有個姓龍的朋友送了現在這一大批書給我,我便明白了共産黨為什麼勝利,國民黨為什麼滅亡,是一個歷史鐵一般的規律。



病重離世  



  陳璧君的身體每況愈下,她除患有心臟病、高血壓外,還因痔瘡、頸部淋巴炎、肺炎等住過醫院,每次住院,短則半個長則近一她幾乎有一半的時間是在醫院度過的。1959年5月2陳璧君突然咳嗽、氣喘,心跳加快,她被再次送進醫院。

  在醫院裏,陳璧君得到了醫護人員的精心治療與護理。醫院請來享有盛譽的中西醫學專家前來會診,先後為陳進行了15次血液檢查,3次X光透視,兩次心電圖檢查,最後診斷為高血壓性心臟病、風濕性關節炎、併發性肺炎。當時,正是國家遭受自然災害,食品極度匱乏,但為了搶救陳璧君,醫院每天給她準備了高蛋白營養菜,特別供應兩瓶牛奶,保證她的營養。

  1959年5月2陳璧君再次入院,醫生診斷是心臟病、支氣管炎、高血壓併發,雖全力治療,不但不見好轉,反而又併發了大葉性肺炎。

  一個多月中,院方先後為她做了15次血液檢查,3次X光透視,2次心電圖,4次輸氧,7次重病情報告。

  百藥罔效,群醫束手,醫院發出了病危通知書。

  陳璧君自知回天無力,對管教幹部説:“告訴醫生,不要再為我浪費針藥了,你們已盡到責任了,感謝你們。”

  5月19陳璧君自知將不久於人世,便給其子女寫了一封信:

  諸兒同閱:

  我于本月2日因病蒙人民政府在革命人道主義待遇下送入醫院,現由中西醫會診處方,年近七旬加上病魔糾纏,病況較為嚴重,萬一不幸與諸兒永別,則盼諸兒早日回歸祖國懷抱,以加倍努力工作以報答人民政府挽救我之深厚恩情,吾死別無所念,因你等均已達而立之遺憾者未能目睹祖國進入社會主義社會。

  你等於5月4日、9日先後匯共兩百港幣已收到,勿念,以後兌款仍寄原址,祝健康?

  母 字

  1959年5月19日

  陳璧君的身體日漸衰竭,最後因大葉性肺炎引起心力衰竭。1959年6月17陳璧君死於上海提籃橋監獄醫院,時年68歲。

  陳璧君的子女解放前都去了國外,她在上海沒有直系親屬,屍體由其在上海的兒媳之弟收殮火化,骨灰送到廣州。第二由陳在香港的子女派人到廣州認領。

  次年秋,陳璧君的骨灰由其子女撒入香港附近的大海裏。(辛亥革命網)
責任編輯: 楊楠
文章來源: 辛亥革命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