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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數字化生活利弊幾何?美專家意見不一

來源:上觀新聞 | 作者:李夢達 | 時間:2018-04-23 | 責編:李曉曼

  隨著“ABCD”概念(人工智慧AI、區塊鏈Blockchain、雲計算Cloud Computing、大數據Big Data)的不斷升溫,可以預見在不久的未來,數字化工具將成為人們生活中難以分離的部分。它們將在多大程度上造福人類?出人意料的是,美國1000多位受訪專家中將近三分之一表示:未來十年,數字化技術對社會福祉的影響,可能傷害多過助益。


  這份報告由美國權威調研機構皮尤中心於近日發佈,約1150名專家參與調查,包括學術人員、技術專家和衛生專家。其中,47%的受訪者認為數字化技術將造福人類,但同時有高達32%的人持悲觀立場。這些悲觀的專家也承認,數字化工具將持續佔據人們生活的方方面面,這種趨勢是不可逆的。


  調研中,美國一知名科技大學一位匿名的教授寫道:“社會需要更好地面對一個根本性問題:隨著技術變得越來越‘聰明’,我們人類是否會被設計成越來越像簡單的機器?”


  2014年,皮尤曾經做過一個類似的調研,受2013年“斯諾登事件”的影響,當時受訪者擔心未來過度監視和干預將更加嚴重。四年過去,人們對於數字化技術對個人和社會影響的擔憂仍在增長,並且隨著新事件的發生,這種擔憂的內涵也在不斷擴展。


  近期,臉書(Facebook)洩露用戶數據的內幕被揭開,個人資訊應用和保護的界限成為美國輿論和社交媒體上熱議的話題。根據美國國會對臉書首席執行官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的聽證,這一事件很有可能推動相關領域的立法行動。


  除了個人資訊在不知不覺中被洩露挪作商用,還有越來越多的研究擔心,對數字技術的重度依賴可能讓個人和社會付出沉重代價,比如心理壓力和自殺概率上升,在資訊過載環境下專注力下降,最終影響整體幸福感。皮尤的這份報告歸納了五種數字化技術帶來的負面效應:


損害——人們的各類認知和思維能力受到挑戰,如邏輯分析、記憶力、專注力和創造力等;


成癮——很多網路商業本質上是通過激發多巴胺來提高公眾黏著度;


分裂——震驚、恐懼和憤怒在網上得到包裝和發泄渠道,進而推動分裂和不信任的社會情緒;


壓力——資訊過載、人與人信任缺失、面對面交往能力下降,所有這些會導致人們焦慮、抑鬱、自閉等水準上升;


漏洞——數字化技術的發展,始終伴隨著對各類資訊安全的威脅不斷更新換代。


  和普通的問卷不同,這一調查要求受訪者解釋他們的答案,敘述對相關展望的見解。斯坦福大學LOCKSS(開源數字化圖書館)項目的前首席科學家大衛·S.H.羅森塔爾(David S.H. Rosenthal)表示,注意力經濟已經存在很長時間,但目前這一代用於消費注意力的數字化工具比前幾代更有效。“規模經濟和網路效應已經使得這些工具的集中控制在極少數超級公司中。這些公司需要消耗更多注意力,以實現利潤最大化。”羅森塔爾在調研中寫道:“這已經對社會産生了惡性影響(參見2016年總統選舉)。”


  這些對個人、社會,乃至國家造成的負面效應存在一定的內在關聯。羅森塔爾認為,要實現的注意力經濟不斷增長,“最有效方式是在讀者中製造恐懼,推動社會的信任水準下降。”研究社交媒體的作家朱迪斯·多納特(Judith Donath)持有相似觀點,她認為新技術的研究開發者可能是善意而真誠的,但在實踐中這些技術和工具很可能對社會福祉有害,“因為處於恐懼和焦慮狀態的社會群體更容易被影響和製造盈利。”


  Sertain Research and Streamfuzion公司的創始人兼負責人巴裏·楚達科夫(Barry Chudakov)認為,未來的數字化生活可能會製造出一種矛盾的困境。“兩種看似相反的情境可能同時存在:數字化工具將幫助我們抵抗疾病,提高生産力,為人工智慧和演算法分配瑣碎和重復的工作。然而,同樣是這些工具將改變我們的自我感知,以及與他人的關係。我們可能因此感到被孤立、不安全或孤獨。”


  還有數百名專家給出了有助緩解社會及個人問題的干預措施,包括:重構技術流程、政府或行業制定相應的法規和協議、重塑新技術下的媒介傳播素養等。“未來今日”研究所創始人、紐約大學教授艾米韋伯(Amy Webb)強調管理方式必須變革:“內容分發者必須停止聲明他們僅僅是平臺”;“進入人工智慧時代,對代替我們決策的工具必須有透明監管。”


  楚達科夫將未來的數字化生活比作著名影片《楚門的世界》,因為某種數字化服務的背後一定是某種人為的商業模式。“我們必須高度警惕,以確保看到的是現實,而不是模擬。模擬的事物更容易被操縱,進而也更容易操縱我們。”


  《經濟學人》的高級編輯肯尼思·庫基爾(Kenneth Cukier)相信,在接下來的10年中,網際網路行業“將因為細分化變得更好,不再是更多分散注意力”,應運而生的社會規範和行為模式“將減少人們與數字技術之間過度狂熱的互動”。


  無論如何,數字化生活已勢不可擋,人類社會“正處於和數字化工具融合産生新的身份意識的開始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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