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路沿線專家面對面”系列講座：
劉毅強談柬埔寨

編者按：為方便受眾近距離了解帶路國家的具體國別形勢、政商關係、投資環境和民情風俗，“一帶一路”百人論壇邀請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有過充分工作、研究和生活經驗的專家開展“帶路沿線專家面對面”系列講座，近距離交流。本月邀請專家為國際法促進中心執行主任劉毅強，他曾經為柬埔寨紅色高棉國際特別法庭被害人擔任代理律師，同時兼任柬埔寨金邊皇家法律經濟大學東亞法研究中心主任、柬埔寨反對黨——救國黨中國事務顧問。

引子：2015年9月19日晚，“一帶一路百人論壇”分論壇——“一帶一路與轉型中的柬埔寨”論壇在優聯國際投資管理集團召開。劉毅強做了主題為“一帶一路與轉型中的柬埔寨”的發言；優聯國際投資管理集團以柬埔寨七星海特區為例，深入探討了如何幫助“一帶一路”項目在柬埔寨落地。

主講人：劉毅強

演講主題：“一帶一路”與轉型中的柬埔寨

地點：優聯國際投資管理集團

時間：2015年9月19日

一、柬埔寨概況

柬埔寨王國位於東南亞，屬濱海型中小國家，領土面積18.1萬平方公里，人口1400萬，海岸線長約460公里。目前政局穩定，經濟開始強勁復蘇。與中國關係密切。

氣溫：熱帶季風氣候，全年平均溫度24℃。 地貌：擁有大面積的優質沙灘和棕櫚樹、以及丘陵、湖泊等。 環境：常年無颱風、地震、暴雨等自然災害。

文化：以佛教文化為基石，吳哥窟、巴戎寺等名勝享譽世界。

柬埔寨是我國的友好近鄰，具有地緣和外交優勢。官方語言以高棉語為主，英語和中文也是最常用的語言，國內90%的人信佛教，民風淳樸。

二、劉毅強：“一帶一路”與轉型中的柬埔寨

（一）通過對柬埔寨近代歷史的回顧看其民族性格

1.柬埔寨民族：地處中南半島，西鄰泰國，東臨越南，是中南半島上唯一的本土文化民族，柬埔寨人以此為自豪。儘管使用拼音文字，至今柬埔寨2/3的人不識字。信仰宗教（小乘佛教），性格溫和，但不會確切地考證歷史事實。遇事相對不理性，注重藝術表達，著名的吳哥窟就是其表現。第一部歷史書籍是中國人所寫，周達觀的《真臘風土見聞》。

2.近代殖民史與獨立：近代被法國佔領進行殖民統治（保護國），但是柬埔寨作為國家的存在很大程度上是依靠法國人的，因此柬埔寨國民對於西方人（白人）是有相對正面的感情。柬埔寨對越南人很敵視，因為認為歷史上越南侵略了柬埔寨大部分，在南海問題上支援中國對抗越南也是表現之一。

3.紅色高棉時期與越南佔領：紅色高棉因為特定的歷史時期背景而上臺，人類歷史上最慘絕人寰的一段時期。它煽動極端的仇恨，同時走上侵越道路。越南的反擊打垮了脆弱不堪的紅色高棉。之後從1979年至1991年，越南一直佔領柬，扶持傀儡政權。越南的佔領從另一方面幫助柬埔寨擺脫了紅色高棉的統治，但是激發了柬埔寨的民族性格。因為這段與越南之間的歷史，現在柬當地有許多的越僑，政府官員中大量直接或者間接存在的“越南顧問”。

4．外國對柬埔寨有很大影響，柬埔寨多次在於外國人勢力（法國、越南、聯合國）的互動中受益。法國使得柬埔寨成為一個獨立國家，越南打倒了紅色高棉，聯合國帶來了解放，因此柬埔寨願意和外國人合作並不排外。在聯合國過渡政府的影響下，在柬埔寨無數的NGO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二）通過不同途徑接觸到柬埔寨社會及階層

1.一個割裂的社會

柬埔寨因為社會發展一直劇烈動蕩經歷截然不同的轉型，而每一個特定的歷史時期都會産生一些不同的階層。

（1）權貴與前西哈努克時代的遺留：西哈努克時期遺留的權貴生活受國際影響大，精通英語和法語比較國際化，但是西哈努克時期遺留的權貴在柬埔寨勢力已經很弱。現在柬埔寨勢力最強的是最高領導人洪森，在他身邊聚集著大量的新權貴，他們大多是在越南佔領時期發家，在柬埔寨形成了新的官商壟斷資本權貴，地位不可動搖。

（2）農民：柬埔寨很多農民生活很貧窮，甚至仍然是極端的赤貧狀態，因此容易受政黨影響，成為不穩定的力量，貧富差距以及農民的智力程度較低在很大程度上會影響選舉的品質。

（3）年輕人：柬埔寨本身不重視教育，歷史上只允許男性接受寺廟教育，女人不上學。但是現在的年輕人面對國際化和柬埔寨現代化帶來的大量機遇，可以接觸到大量外界的資訊。他們的機會也很多，如參加模擬聯合國，模擬法庭等活動，同時又有NGO的幫助，沒有網路防火牆，所以接觸到的東西很國際化、西化，很多想要去國外留學，普遍説來對西方社會的認同大於中國。

（4）中産階級：這是每個國家穩定發展不可或缺的力量，多集中在大城市金邊。但是不同於中國的中産階級，金邊的城市建設、基礎設施不夠，中産階級還很弱。如在中國中産階級中流行的電商，因為基礎設施不夠，在柬卻難以發展。

2.政黨與2013年大選

柬埔寨的大選公開程度非常高，接受國際觀察，主要的國際觀察員來自根據憲法被授予許可權的NGO，他們有選舉的觀察培訓。但中國的觀察團隊對政黨的了解少，在這一點上日本的觀察團遠勝於中國。

普遍認為柬埔寨青年人、城市人、受教育程度高的群體支援反對黨的多。如劉毅強任教的柬埔寨皇家法律經濟大學，根據觀察看得出一班40人投執政黨的只有3到4人左右。金邊這樣的大城市的人對執政黨是採取憤怒不支援的態度，儘管首都金邊是執政黨人民黨的大本營，反對黨得票比例到了三分之二。中國國內對反對黨了解很少，很多人簡單的認為其是美國再平衡亞洲的傀儡。對於2018年柬埔寨大選的參與和觀察，中國似乎現在還沒有很好的策略。

（三）中國在柬埔寨的地位與參與

1.絕對的老大，地位充分尊重

柬埔寨對中國的認識很直接。柬埔寨的華人很多，而且明顯區別於當地人，勤奮努力，有上進心，因此通過華人認識到的中國也是這樣的形象，為中國贏得了尊重。

現在中國的老大地位具體説來至少有如下幾個原因：

（1）中國的援助。柬埔寨80%（一種數據）的路和橋都是由中國援助修建。

（2）中國的投資。中國是柬埔寨第一大投資國。

（3）第一大僑國。中國在柬埔寨的外僑達到20萬（官方認可的數據）甚至更多。

2.缺乏民間交流。中國的投資雖多，中國在柬埔寨的投資以億為單位，而美國以百萬為單位，但在影響力上卻不見得趕得上美國。美國在柬埔寨的民間接觸很深，雙方交流相當直接，中國在民間交流方面有所欠缺。企業、專家要與當地形成更好的聯繫和互動。

（四）中國企業的現狀和未來的機遇與挑戰

1.柬埔寨的現支柱産業以及未來支柱行業

柬埔寨的第一大産業是紡織製造業，其次為旅遊業。現在的房地産業勢頭也很猛。未來具有發展潛力的支柱行業可能為旅遊業（傳統旅遊、養老旅遊、生態旅遊等）和有機農業。

2.遇到的主要問題

（1）市場小，無法進行規模化。且基礎設施方面不如泰國，教育上不如越南。

（2）腐敗問題嚴重。在透明國際做出的評估中，柬埔寨的腐敗問題在東盟國家中最為嚴重。甚至普通醫院就醫、高考考試、大學成績都要靠賄賂和小費。

三、關於“一帶一路”上柬埔寨項目的思考

1.有沒有關於對於一帶一路的建設性意見或者具體的可以落地的項目？

劉毅強指出，對於具體的“一帶一路”概念，對柬埔寨來説是比較難理解的。因為柬埔寨人沒有絲綢之路的歷史體會和概念，他們不理解何為“一帶一路”。柬埔寨市場完全開放，競爭非常充分，金融沒有管制。因此，我們與柬埔寨方面在進行“一帶一路”的建設時，應當更加注重實在性的東西，要講雙方具體的、能夠互利的合作點。在當今時期，在柬埔寨有兩個行業潛力巨大，可以著重發展：一是旅遊業，作為東南亞旅遊路線的不可或缺的一個點，人們在泰國等地旅行之後通常都會再到柬埔寨觀光（吳哥窟）；二是有機農業，首先農業一般都有國家的扶持，其次，在柬埔寨，蔬菜業難以發展，因為熱帶地區對蔬菜的種植有較多不利的影響。已經有人在柬埔寨發展有機大棚。對於基礎設施方面，中國的基礎設施建設模式在柬埔寨也許難以實行，因為中國的基礎設施建設通常都是需要收費的，而在柬埔寨的基礎設施通常是沒有收費的或收費較低，如果中方對基礎設施如高速公路進行收費，可能會導致情緒化和民族化的問題。

因此先修路在柬埔寨是講不通的，柬埔寨作為農業民族對高速的需求也不大。

優聯國際投資管理集團拓展部孫健總經理補充：在柬埔寨的項目還應以高新産業、高附加值産業為主，國內企業的瓶頸項目也可去柬埔寨發展。

以優聯國際投資集團為例，8年以來，優聯集團以中國城市統一開發建設經驗做指導，投入鉅資，開展了大規模建設活動，基本完成了水電路碼頭等主要設施建設，實現了區域農業、漁業為主的低效傳統産業向現代化城市發展轉變趨勢，為柬埔寨國家旅遊業發展、經濟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為中國企業“走出去”發展樹立了帶頭作用，開創性地確立了“一帶一路”在東南亞成功實施的堅實基礎。七星海項目是中國企業以市場為導向，以企業為主體，從改善區域基礎設施水準入手，進行深層次、大範圍、高水準的區域合作項目，已成為典型的“一帶一路”倡議倡導的“與外界互聯互通的合作共同體”，是世界上“最大的‘一帶一路’區域開發項目”。特區規劃主要內容有：紅樹林主題度假區、山地高爾夫主題度假區、生態景觀區、商貿、娛樂度假核心區、野生環境體驗度假區、空港自由貿易區、鄉土文化體驗度假區等區塊，另有會展中心、七星級酒店、免稅城、高爾夫球場、東南亞風情度假村、濱海別墅等等。

七星海特別政策包括：

1、本項目已批准為國家級“濱海旅遊特區”，也是柬國歷史上第一個旅遊特區，柬埔寨特別經濟區設有21個，其中6個已運營，這些特區主要以製造業為主。

2、濱海旅遊特區作為柬埔寨國家發展戰略，柬王國政府成立了相當於國家部級管理機構的特別委員會，柬埔寨發展理事會（CDC）秘書長索真達擔任主席，由發展理事會、財經部、海關、國土部、稅務局的代表組成，提供“一站式服務”，專門協調解決在開發中遇到的各種問題，並制定了一系列的優惠政策。

3、按照《投資法》的規定，享有柬埔寨合格投資項目相關優惠政策。建設運營期的各種稅費減免等優惠政策：用於項目建設的各類進口材料、設備、機械等，均享受全部免稅。

4、後期由優聯集團組建特區政府，可配備保安警察負責區內安保。

5、可設立國際購物免稅商貿區。

2．有沒有考慮到反對黨上臺對我方計劃和建設的影響？

優聯國際投資管理集團拓展部孫健總經理指出，確實在政治方面是存在著不可預測性的，但是我們的合同絕不是與首相洪森個人所簽訂的，不是個人行為，而是國家層面的行為，無論政府如何更替，作為法治國家的柬埔寨，我們的合同是長期有效的，就算真的合約出現波動，柬埔寨新的政府也必須負責，承擔數十億的違約成本。

（本系列由“一帶一路百人論壇”授權智庫中國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