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投資政治風險研究之葉門

編者按： “一帶一路”的順利推進與“一帶一路”國家的國內政局發展密切相關。由於“一帶一路”地區上的許多國家對外深陷大國博弈的戰場，對內面臨領導人交接、民主政治轉型、民族衝突等多重矛盾，“一帶一路”國家的政治風險已經成為中國政策推進與中國企業走出去的最大風險。因此，對於“一帶一路”國家的政治風險進行分析與評估已經成為當前中國國際問題研究最為急迫的任務之一。

中國網將以每週發佈兩篇分析文章的方式，對“一帶一路”地區的60余國的政治風險進行簡要的概述與分析。本系列將持續發佈30余周，共計60余篇文章。每篇文章主要圍繞該國的一般情況、投資環境、政治結構、各方政治勢力、相關政治風險以及可能的國家戰略動向具體展開。

王晉 以色列海法大學政治學院博士生，海法大學國家安全研究所研究助理

趙星華 上海外國語大學中東研究所博士生

葉門共和國位於阿拉伯半島西南端。與沙特、阿曼相鄰，瀕紅海、亞丁灣和阿拉伯海，海岸線長1906公里。境內山地和高原地區氣候較溫和，沙漠地區炎熱乾燥。哈杜爾舒艾卜峰（海拔3760米）是全國最高峰。西部沿海地帶與漢志類似，均濕熱；西部山區地帶比較適宜人類居住；而東部則屬於極乾旱的荒涼沙漠地帶。葉門人口約2360萬。絕大多數是阿拉伯人，官方語言為阿拉伯語。伊斯蘭教為國教，什葉派的宰德教派和遜尼派的沙斐儀教派各佔50％。葉門流行貨幣為葉門裏亞爾，1人民幣=34.5葉門裏亞爾。葉門首都是西部城市薩那，是葉門政治、經濟、文化中心，人口約200萬。葉門國慶日是每年的5月22日。

葉門有3000多年文字記載的歷史，是阿拉伯世界古代文明搖籃之一。薩那是伊斯蘭歷史名城，是人類最早定居地之一，據説諾亞的長子閃就曾在此地定居。在三千年前的舊約時代，葉門被稱為示巴王國，《聖經》中還記載有示巴女王和以色列所羅門王的交往故事。西元六世紀葉門曾經被年併入波斯帝國，7世紀成為阿拉伯帝國的一部分，9世紀建立拉希德王朝，16世紀後先後遭葡萄牙、奧斯曼帝國和英國入侵與佔領。1918年，葉門建立獨立王國。1934年，英國佔領葉門南部，葉門被正式分割為南北兩方。1962年9月，阿卜杜拉·薩拉勒為首的“自由軍官”組織發動革命，推翻北部的巴德爾王朝，成立阿拉伯葉門共和國。1967年，南部葉門擺脫英殖民統治獲得獨立並成立葉門民主人民共和國。1990年5月22日，北、南葉門宣佈統一，成立葉門共和國。1994年5月，葉門北南方領導人在統一等問題上矛盾激化，爆發內戰。7月內戰結束，葉門社會黨領導的南方軍隊失敗，該黨主要領導人逃亡國外。9月議會通過憲法修正案，將總統委員會制改為總統制，10月1日薩利赫當選總統。1999年9月，薩利赫在葉門統一後的首次全民大選中當選總統。2006年9月，薩再次當選連任。2011年，面對國內日益嚴峻的政治動蕩壓力。是年11月23日，薩利赫在沙烏地阿拉伯首都利雅德的皇宮簽署由海合會和聯合國斡旋下達成的協議辭去總統之職。12月7日，南葉門軍官出身的副總統阿卜杜·拉布·曼蘇爾·哈迪發佈國令宣佈成立過渡性的由34位部長組成的民族團結政府。執政的全國人民大會黨與反對黨平分這34個職位：國防部、外交部、石油和礦業部，通訊和資訊技術部，宗教基金和宗教指導部等部長由全國人民大會黨成員擔任；內政部、財政部、國際計劃和合作部、司法部、新聞部等部長由反對黨聯盟的成員擔任。

葉門政治概況

葉門是一個實行總統制的共和國。總統為國家元首，總統任期為7年，並有解散議會的權力；總理是政府首腦。總理由總統任命，履行職責。參與總統選舉的候選人至少是兩位，且每位必須至少獲得15個國會議員的支援，全民投票産生，任期為7年，一人最多可連任一次。總理由總統任命，且必須獲得國會三分之二的通過才可上任。選民需年滿18歲。1989年11月30日，原北、南方領導人薩利赫和比德在亞丁簽署了統一憲法草案。1991年5月，全國就統一憲法舉行公民投票，98.3％的選民贊成憲法。修改後的憲法規定，伊斯蘭法是葉門共和國一切立法之本。2001年2月，也舉行全民公決，通過了憲法修正案，將總統的任期由5年延至7年，並賦予總統解散議會的權力。

全葉門國共分為6個地區，其中北方4個地區，南方2個地區。葉門將行聯邦制，議會是國家立法機構，負責制定財政預、決算和經濟社會發展大綱等國家大政方針；對政府工作進行指導和監督，議員可以向正、副總理、各部正副部長提出質詢；經1/3議員署名，議會可對政府提出不信任案，如獲多數通過，總理須向總統提出政府辭呈；總統作出的解散議會的決定，須在30日內舉行全民公決，多數贊成才能生效。立法機構實行兩院制：葉門代表會議有301個席位，由全民選舉産生；磋商議會有111個席位，任命産生。兩院每6年選舉一次。此外葉門還設立有協商會議，協商會議負責研究和討論同國家最高利益有關的國內外重大問題，無立法權。葉門統一後，薩利赫總統于1997年5月19日頒布總統令，宣佈成立葉門協商會議，並任命了59名委員，2001年協商會議擴大為 111人。

葉門實行共和制，人民是權力的來源和主體，通過選舉投票直接行使政治權利。葉門的政治體制建立在政治多元化和多黨制基礎之上，通過大選實現政權的和平交替。2011年1月開始，由於葉門國內多年來失業率嚴重、經濟狀況不佳、政治腐敗嚴重以及對薩利赫長期執政的不滿，在突尼西亞和埃及等阿拉伯國家民主運動的波及下，葉門國內也爆發了反對政府的示威活動，他們要求現任的政府領導人下臺，尤其是當政多年的總統薩利赫。後經海灣國家和聯合國等積極斡旋，葉門有關方面簽署海合會倡議及其實施機制。根據協議，薩利赫將總統許可權移交給副總統哈迪。2011年12月7日，全國和解政府成立，穆罕默德·薩利姆·巴森杜瓦任總理。2012年2月21日，葉門舉行總統選舉，哈迪作為唯一候選人當選新一任總統。然而隨後葉門局勢陷入動蕩之中，2014年9月，總理巴森杜瓦辭職。2014年10月13日，哈迪任命哈立德·巴哈赫為新總理。2015年1月，巴哈赫因對盤踞在葉門北部的胡塞武裝不滿提交辭呈。2013年3月18日，全國對話會議啟動。2014年1月25日，全國對話會議閉幕並通過《成果文件》，根據各派達成的共識，過渡期延長一年。8月起，胡塞組織以反對政府提高燃油價格為由發起大規模遊行示威，並於9月19日起圍攻首都薩那。葉門有關各派簽署“民族和平夥伴協議”，總理巴森杜瓦辭職。2015年1月，胡塞組織武裝攻佔總統府、總統、總理官邸等地，總統哈迪和總理巴哈赫雙雙辭職，哈迪隨後遷至南部城市亞丁。然而隨後不久，胡塞武裝繼續南下進攻，哈迪和大部分葉門政府高官不得已出逃海外。

葉門經濟概況

葉門是比較窮的阿拉伯國家，主要倚賴石油收入，是世界上經濟最落後的國家之一。一方面，葉門國內惡劣的自然條件使得經濟發展基礎薄弱。葉門全國可耕種土地僅佔全國土地總數的3%，糧食常不能自給，約1/2依靠進口。葉門棉花品質良好，每年有大量出口。咖啡種植面積很大，佔重要地位。政府重視農業生産，擴大農業貸款，興修水利，以實現糧食、蔬菜、水果自給。但葉門的大量土地被用來種植具有成癮性、對健康造成危害的阿拉伯茶。據世界銀行于2007年的報告，阿拉伯茶葉産業貢獻了6%的國內生産總值以及14%的就業崗位。茶葉開支佔到家庭預算的10%，從而影響了基本的食物、教育和健康方面的開支。而阿拉伯茶需要大量水灌溉，這進一步消耗了葉門原本貧乏的水資源。葉門主要出口石油、咖啡、棉花、皮革、鹽礦石、尼龍製品和魚、蝦産品；進口糧食、糖、建築材料、運輸工具、機械設備、輕工産品。交易夥伴主要為美國、阿聯酋、義大利和沙特。

另一方面，頻繁爆發的內戰衝突使得葉門經濟發展面臨著巨大的社會障礙。1991年海灣戰爭和1994年內戰使國民經濟嚴重倒退。1995年，葉門政府開始經濟、財政和行政改革。也經濟發展主要依賴石油出口收入。目前已探明的石油可採儲量約40億桶，已探明天然氣儲量18.5億立方英尺。葉門未參加任何石油組織，因而不受國際石油組織配額限制，在生産上較具自主性。政府極為重視石油的勘探和開採，通過出口石油、天然氣和開放礦産資源克服經濟困難。1996-2000年，葉門GDP年均增長 5.5%，財政收入逐年增加。2001年得益於美國和其他西方國家的經濟援助，葉門財政首次實現盈餘。2005年葉門政府進一步出臺削減燃油補貼、降低進口關稅等經濟改革措施，力求調整經濟結構，改善投資環境，減輕政府財政負擔，取得了一定成效，使也經濟運作基本平穩，主要經濟指標良好。2010年受國際金融危機、油價下跌影響，石油出口收益銳減，外匯儲備有所減少，失業率上升，經濟增速放緩。2011年政局動蕩後，經濟困難進一步加劇。2012年哈迪當選總統後，多方尋求國際社會援助和對也經濟重建的支援，不過隨著國內政局的不斷惡化，經濟重建工作舉步維艱。

表一：葉門進出口情況統計表（單位：億美元）

數據來源：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網站

葉門的交通運輸也十分落後，全國沒有鐵路。公路建設也亟需加強，全國的公路網路以土路為主，柏油路比例較低。葉門主要有6個國際機場，薩那、亞丁、塔茲、穆卡拉、賽永和荷臺達，國內機場7個。1996年5月，原南、北方的兩家國營航空公司合併成立新“葉門航空公司”，該航空公司有國內航線9條，國際航線24條。2008年，葉門航空公司和沙特伊斯蘭發展公司等公司合資成立了FELIX航空公司，也航控股25%，沙方公司共佔股75%，該公司經營也境內8條航線，國際5條航線。在海運方面，葉門有港口7個。亞丁港是最大港口，有泊位30個，可停靠萬噸級貨輪；荷臺達港年吞吐量150萬噸；穆哈港年吞吐量35萬噸。葉門工業不發達，有紡織、石油、化工、制鋁、製革、水泥、建材、捲煙、食品及加工工業。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中期開始開採石油。

中也關係

中國與葉門在1956年同葉門北部的穆塔瓦基利亞王國建立公使級外交關係，1963年隨著北葉門更名為阿拉伯葉門共和國，中國與北葉門之間的外交關係升級為大使級外交關係。1968年1月31日中國與葉門民主人民共和國（南葉門）建立大使級外交關係。1990年葉門統一後，中也兩國建交日期定為1956年9月24日。

表二：中國和葉門雙邊貿易額（億美元）

年份	2011	2012	2013	2014
貿易額	38.8	55.4	50.6	51.38

數據來源：中國海關；中國外交部

近年來，中也傳統友好合作關係穩步向前發展。2012年9月，外交部長楊潔篪出席在紐約舉行的葉門之友小組第四屆部長級會議。2013年1月，外交部副部長翟雋訪問葉門。3月，中方出席在倫敦舉行的葉門之友小組第五屆部長級會議，9月，外交部長王毅出席在紐約舉行的葉門之友小組第六屆部長級會議。2014年6月，葉門外長科爾比來華出席中阿合作論壇第六屆部長級會議。9月，外交部亞非司司長陳曉東作為王毅外長代表出席在紐約舉行的葉門之友小組第八屆部長級會議。2014年，中也兩國的雙邊貿易額51.38億美元，其中我出口22.01億美元，進口29.37億美元，同比分別下降1.2%、上升2.9%、下降4.1%;我從葉門進口原油352.91萬噸，同比下降1.15%。我對也出口商品主要是紡織品、機電産品、賤金屬、糧油産品等，我國自也們進口的商品主要是原油。

葉門政治風險

當前葉門國內政治局勢動蕩，投資所面臨的政治風險較大。首先是葉門國內仍處在戰亂之中，全國已經陷入了四分五裂的無政府狀態。國際社會普遍支援的葉門哈迪政府已經在葉門國內喪失了實際控制權，而控制葉門西部主要城市的胡塞武裝成為了一個“現實政府”，卻無法得到國際社會的廣泛承認。在此背景下，外界普遍擔憂，葉門將會再陷國家分裂的局面。當前有分析認為，葉門可能會將再分裂為三個獨立的部分：胡塞武裝勢力以北方為大本營，成立了“臨時政府”並且不斷向南擴張；在胡塞武裝崛起前，勢力強大的南葉門已要求自治，或是重返1990年和北葉門合併組成葉門共和國之前的獨立地位。而南葉門部分地區則為阿拉伯半島基地組織的勢力範圍。

其次是葉門一直面臨著較大的反恐壓力。葉門國內長期活躍著“基地組織半島分支”。過去十多年間，美國在葉門不斷發起空襲行動，同時支援葉門薩利赫政府打擊“基地組織半島分支”，遏制極端主義擴張。然而隨著葉門國內局勢動蕩，美國和葉門政府打擊“基地組織半島分支”的能力被大幅削弱。近日美國更是撤出了駐葉門的100多名官兵，其今後通過空襲打擊“基地組織半島分支”的行動將會受到嚴重影響。儘管美國仍然可以通過駐在吉布地和阿曼的軍事力量繼續打擊，但是失去了一線情報支援，其反應效率和打擊精確度將大大受限。事實上，“基地組織半島分支”在2014年底開始迅速擴張，借著遜尼派-什葉派衝突裂痕，在葉門國內興風作浪。儘管“基地組織半島分支”無法在戰場上同胡塞武裝正面對抗，但是“基地組織半島分支”在一系列地區策劃了恐怖襲擊事件，提升威望，招攬人氣。在未來一段時間，如何遏制亂局中擴張的“基地組織半島分支”將會是考驗國際和地區國家的重要難題。

第三是葉門國內仍然盛行部落政治和部落文化。葉門是一個農業國家，在漫長的歷史演變過程中，在廣大農村地區出現過大大小小數千個部落。這些部落的形成過程雖然不盡相同，但歷史都很悠久。部落是葉門社會制度的基礎和支柱，對葉門的政治、經濟和社會生活起著巨大作用。隨著歷史的演變，生産的發展和社會的變革，這些部落已經或正在發生巨大變化。社會變革的巨大洪流儘管在不斷衝擊著葉門的農村地區，但很多部落仍然嚴格地按照伊斯蘭教規和部落中相沿成俗的慣例辦事。在經濟和投資領域，外國的投資者不僅需要同葉門中央政府和有關部門進行疏通，而且還需要同地方政府與部落力量進行協調。

總得來説，葉門國內經濟發展較為落後，人民生活水準貧困，市場需求有限。加之戰亂影響，對於葉門的投資面臨著不小的政治風險。投資者需要謹慎考慮對於葉門的投資，規避可能的政治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