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艷艷 北京聯合大學人文社科部
網際網路使每個參與者都擁有了麥克風，成為了讓廣大網民自由發聲的廣播站。隨著部落格、微網志、微信等新媒體參與網路輿論程度的日益加深，當今社群化、裂變式的網路傳播方式常常會由一個小小的話題而引發“蝴蝶效應”，掀起一次次的輿論熱潮。然而讓人匪夷所思的是，“中國”在國內網路輿論場中竟然屢屢成為靶子，這與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取得巨大成績的事實形成了一種巨大的背離和反差，“呲必中國”這一網路怪象背後的深層次問題不得不引起我們的深思。
1、網際網路“呲必中國”現象産生的社會和思想根源
綜觀各種網際網路言論，我們發現“呲必中國”言論的最大特點就是，只要是與中國有關的事情，不論其本身的是非曲直，不論成績與失誤，都會責怪甚至辱罵中國和中國人，其最大特徵就是全盤否定中國的一切。“呲必中國”現象作為一種非理性言論表達，有時甚至是一種醜化中國的極端情緒的發泄，從而成為了當今網際網路上的一個典型問題。
網際網路“呲必中國”現象具有深刻的歷史淵源。通過對歷史的研究可以發現，“呲必中國”現象始終伴隨著中國的現代化進程。隨著1840年以後中國在中西方文明交流碰撞中日益處於弱勢地位、陷入被動挨打的屈辱境地，特別是甲午戰敗之後，“呲必中國”言論就開始出現。例如，吳稚暉、李石在巴黎創辦的《新世紀》中譏諷中國社會“猶數千年陳屍枯骨之骨髓”，“臭味污穢，令人掩鼻”。錢玄同對於孔子的忠孝觀和岳飛的精忠報國行為極為不屑，聲稱關羽是“殺人魔王”，甚至提出了廢除漢字、焚燬古籍的極端主張。在中國革命道路上，“呲必中國”的言論也屢有出現。例如，汪精衛早年雖有刺殺清廷反動統治者的衝勁，卻缺乏長期革命的韌勁，提出“抗戰必敗，抗戰必亡”，進而從革命者蛻變為親日漢奸。改革開放以來，中西方的交流處於前所未有的活躍狀態，但是迷信西方經驗、拿西方標準和價值觀裁剪中國現實的洋教條又出現回潮，引發民族自嘲和自卑情緒，以及中不如西的判斷。特別是新世紀以來，隨著網際網路的飛速發展，各種論壇、部落格、微網志、微信等自媒體工具的興起，各種西方思潮及觀點通過網路得到廣泛傳播。這時的“呲必中國”言論不再局限于某幾個典型人物，而是形成了一種個別大V和普通網民相互傳染的網路情緒和現象。
網際網路“呲必中國”現象表面上看起來只是一種説法、牢騷而已，背後卻折射出一些網民對於當代中國現實及發展趨勢的認識偏差。一些網民由於缺乏對歷史唯物主義和辯證唯物主義理論的基本素養，缺乏對中國國情的基本認知，以及對國家職能的基本了解，尤其是缺乏對中國社會主義制度與西方資本主義制度的根本區別的真正了解，往往自覺不自覺地以西方的價值標準來評判中國的一切事物。還有一些網民由於缺乏科學的歷史觀和國家觀，不能自覺地把自身的發展與國家的前途命運統一起來，因而不能正確地看待自己經歷的生活挫折，把在網路上諷刺謾罵作為一種宣泄情緒的通道，更有個別極端言論甚至以漢奸賣國言論為時尚，譏諷愛國言論是“拍馬”。然而更可悲的是，這種負面情緒和錯誤觀點還能在網上迅速傳播、發酵，並對敢於發表愛國愛黨言論的人士進行奚落、謾罵甚至圍攻和人肉，其中極個別者甚至自甘墮落為西方敵對勢力馬前卒，與虎相謀，為虎作倀，不僅顛倒是非黑白，而且有意抹黑中國，産生了極為惡劣的影響。
從社會和思想根源雙重角度來看，這一方面是由於中國社會目前正在經歷著轉型期的巨大發展變化，另一方面則是面對社會劇變，特別是面對網際網路和新技術的快速發展，我國的網民和網路管理在認識能力和思想水準上都還沒有做好面對這些變化的充分準備，這雙重因素相互疊加，從而形成了網際網路“呲必中國”這種極端現象，這必須引起我們的充分重視。
2、“呲必中國”現象通過網際網路産生了放大效應
在網際網路空間中，各種全盤肯定西方、否定中國的“呲必中國”觀點，利用網站、論壇、視頻、微網志、微信等網路宣傳資源，快速生産出來、傳播開來，試圖迅速搶奪社會輿論話語權，佔領社會道義制高點。通過網際網路，“呲必中國”現象産生了放大效應，具有以下明顯的特徵：
網際網路中的西方價值觀推動了“呲必中國”言論蔓延。由於網際網路技術和傳播工具始於美國等西方國家，我國的一些網際網路企業在學習西方先進技術的同時，也引進了西方的資本、運營模式，甚至在西方標準的指導下建立了傳播規則、評價體系，甚至立場觀點也日趨西化，從而在客觀上造成了“呲必中國”的輿論生態環境。一些商業網站為了商業利益，在做新聞選題時，只關注社會負面資訊，並通過“標題黨”等手法進行連篇累牘的炒作，把群眾關心的收入分配、食品藥品安全、環境保護、教育改革、社會保障、住房等民生類話題作為熱點進行炒作，甚至不惜犧牲新聞的客觀性原則，對一些問題進行大肆渲染、惡意醜化，這種長期的、持續的負面報道必然會對老百姓的心理産生巨大負面影響。例如，網路片面突出報道食品安全、住房昂貴、出行安全等問題，卻對於食品豐富、住房舒適、出行便捷等社會發展事實視而不見。在微網志、論壇等自媒體上，一些網民頻頻以“專制”污辱我國現行體制，以“文明”、“民主”熱捧美國，以“五毛”、“腦殘”諷刺愛國人士，以“公共知識分子”、“民意代表”美化辱黨辱國人士，這些話語背後的立場和價值觀不言而喻。正是由於價值評價錯位，導致了以偏概全、指鹿為馬、醜化中國的報道流行于網際網路空間，片面誇大了國人的“失去感”，弱化了國人在改革開放中的“獲得感”，使愛黨愛國的聲音在網際網路上被邊緣化，助長了部分網民偏聽偏信的非理性傾向，推動了“呲必中國”言論的蔓延。
網際網路使“呲必中國”言論的傳播能力得到加強。與報刊等傳統媒體擁有各自細化的閱讀群體不同，網際網路整合了各種媒體資源，形成了一個統一開放的巨大媒體。網際網路具有開放、共用、免費的特徵，使資訊突破了單個媒體所有的界限，獲得了全網傳播的能力。目前，網際網路媒體大多為股份制企業，其中絕大多數是以營利為導向的市場化媒體。這些媒體的基本盈利模式是依靠吸引公眾注意力獲取經濟收益，點擊率是它們生存發展的重要資源。那麼，點擊率與“呲必中國”現象有什麼關係呢？《紐約先驅論壇報》原采編主任斯坦利middot;瓦利克爾曾把“新聞”定義為一切反常的、有刺激性的、人們好奇的事。從19世紀美國“扒糞運動”開始，反常的、負面的新聞一直就是媒體的常客。在當今網際網路新聞時代，負面的社會新聞更能吸引點擊率，引發轟動效應，幫助媒體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樹立起“揭露社會醜惡”的正面形象，因而也成為各方網路媒體偏愛的話題。例如，2006年南京彭宇案之後，以摔倒老人訛詐、遊人在景點不文明行為等為熱點的揭露中國道德問題的新聞爆髮式涌現于網路，各種炒作“中國人素質低”、“中國人缺德”的文章流行于各種網站、論壇，並獲得了很高的點擊率。在此類話題的報道中，一些網路媒體為了賺取“眼球”，逐漸脫離事實本身，放任甚至製造假新聞，這些添油加醋、誇大其詞的報道在快餐式的網路閱讀中産生了震撼人心的效應，相關話題的長期性持續性網路報道，也日漸形成了一種“呲必中國”的輿論小氣候。
網際網路公共討論中輿論把關人角色缺失，致使“呲必中國”的言論暢通無阻。目前，中國的網際網路用戶不再僅僅通過瀏覽器獲取資訊，還通過各種網路工具成為了資訊的製造者、傳播者，而網路輿論把關人、審核人的角色則常常處於缺失狀態，一部分網民將言論自由的權利濫用為“呲必中國”。進入新媒體時代以來，網際網路用戶通過微網志、微信等自媒體、社交媒體實現了讀者、作者、傳播者身份的統一，微網志、微信網狀連結的裂變式傳播特性能夠在短期內聚集起巨大的能量，具有核變式地引起輿論震動的效力。一方面，事發于微網志討論中的“口水仗”長期存在，圍繞中國道路、中國理論和中國制度的爭論漸成白熱化態勢，甚至引起了一些人對於愛國聲音的圍攻謾罵；另一方面，事發于現實社會的公共事件，成為“呲必中國”言論的常用素材，甚至時常把對具體事件的討論上綱上線為對中國的苛責。近年來，在若干次網路輿論風波中，缺乏有效管理的微網志、微信都發揮了策源地、發佈地、擴散地的重要作用，各類“呲必中國”的言論借此匯集、傳播、共振，影響十分惡劣。
個別新媒體“意見領袖”發佈“呲必中國”的言論，試圖誤導網民形成其所期望的關於中國事務的價值判斷。目前中國處於思想多元多樣多變時期，許多普通網民在對事物的價值判斷上並非是其自主選擇的結果，而是潛移默化地受到了“意見領袖”的影響。雖然在“人人都是麥克風”的時代，人人都可以在網際網路上發聲，但草根網民言論的傳播效力顯然是弱小的，很快就會被一波波洶湧的輿論浪潮淹沒。即使是在以多中心式傳播著稱的微網志、微信平臺，由於資訊龐雜、言論公平傳播機制缺乏，草根用戶的許多有用資訊很容易被淹沒。據“北京大學PKUVIS微網志可視分析工具”顯示，強勢意見領袖介入性話題是微網志輿論的重要引爆點。裂變式的傳播效應使得傳播中心聚集于少數“意見領袖”，使其掌握了網際網路新媒體的核心話語權和廣泛影響力。然而，一些網路“意見領袖”不願擔當社會責任，長期致力於發佈和傳播“呲必中國”的言論，利用自己的影響力大肆醜化中國，也深刻影響了其龐大傳播範圍中的網民群眾。例如，2015年3月16日，某微網志大V以貪腐問題影射中國社會制度，1小時內引發轉評逾千條，其中絕大多數為隨聲附和的言論。更有甚者，“愛國賊”成為某些微網志大V在轉評關係中熱衷於使用的熱詞，用以污辱愛黨愛國的網民，就連一些抒發愛國情感的明星也難以避免挨罵。近年來的諸多網路輿論風波表明，“意見領袖”具有強大的暫態輿論漩渦製造能力，他們通過頻頻設置挑釁性話題，主導公共討論的議程，甚至雇傭水軍對愛國人士進行人身攻擊，致力於塑造一邊倒的辱國言論氛圍，使愛國的聲音難以傳播，並陷入“沉默的螺旋”，從而嚴重侵害了普通網民的自主判斷權利。
3、糾正網際網路“呲必中國”現象是網路治理的當務之急
為了順利實現國家富強、民族復興和人民幸福的“中國夢”，我們決不能讓網路成為社會情緒的宣泄地、社會怨氣的集中地，進而瓦解全國各族人民團結奮鬥的共同思想道德基礎。糾正網際網路“呲必中國”現象是網路治理的當務之急，需要多管齊下、多策並舉。
一是要樹立網際網路作為國家戰略資源的意識。習近平同志指出：“網際網路是我們面臨的‘最大變數’，搞不好會成為我們的‘心頭之患’。”人類歷史已經進入了資訊化時代，網際網路正在成為領土、領海、領空之外的第四種主權空間，“網路戰”在一些國家已經打響，網際網路輿論引發的“顏色革命”在中東北非地區已真實上演。既然網際網路對於我國國家安全和社會穩定具有重要影響，關係到我國經濟、政治、文化、社會和資訊的安全，它也應該成為一種重要的國家戰略資源。我們必須順應資訊化時代的發展趨勢，樹立網際網路作為國家戰略資源的意識，進而積極引導國有資本組建網際網路媒體企業，主動參與網路市場競爭。對於數據新聞、大數據等代表網際網路未來發展趨勢的新技術、新行業，國有企業應該具有前瞻意識，搶先一步爭取網路用戶和市場空間，進而發揮網路輿論的引導力。
二是要以破除西方迷信、塑造中國自信為根本，改善網路輿論生態。習近平同志多次強調：“全國各族人民一定要增強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理論自信、道路自信、制度自信，堅定不移沿著正確的中國道路奮勇前進。”要增強中國自信，必須要解決網際網路“呲必中國”現象反映出的當前網路輿論生態中滋生民族自卑情緒的土壤，深度剖析這種輿論生態形成的原因和特徵，進而有針對性地加以解決。語言是思想的表達，網際網路“呲必中國”言論反映的是發言者頭腦中的社會價值觀，也就是對於中國發展模式的認知問題。“呲必中國”的網路發言者往往對中國的發展求全責備，對中國的成績不屑一顧，對中國的問題誇大其詞。這類站在外人立場批判自己的“局外人”心態表明，他們雖然身為中國人，卻已失去了中國心，淪為西方價值觀的擁躉。對此，我們必須破除西方迷信，重塑中國自信。一要以理服人，敢於和西方的錯誤價值觀作鬥爭，徹底揭露西式民主、自由面紗背後的虛偽性，做好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理論解釋和貫徹落實工作；二要用事實説話。通過改善民生、生態等實際工作，充分展現社會主義價值觀的先進性，以越來越顯著的發展成績贏得民心；三要對網路大V進行正確引導。教育、引導他們運用歷史唯物主義和辯證唯物主義科學世界觀和方法論實事求是地看待中國，避免情緒和言論的極端化。
三是要以網路媒介新技術為基礎，建立健全網路治理體系。網路輿論作為新技術發展的現象，産生於、依附於網路媒介技術工具。目前，網路論壇、搜索引擎、微網志背後的電腦程式根據粉絲數、點擊量、社會知名度等指標來推薦關注對象和話題，使少數社會名人一躍而成網路大V，輕鬆地獲得了話語權，影響了草根網民的意見表達。我們要在促進話語權利公平的導向指引下，完善電腦程式、開發新的媒介工具，以技術手段為基礎，促進網路空間心平氣和的公共討論氛圍，進而切實保障廣大網民的言論自由權利和社會正面話題的傳播自由權利。要充分發揮網際網路企業的自主創新能力，通過法律、政策引導網際網路企業自覺履行傳播的社會正能量，積極開發有利於促進平等交流、言論自由的新媒體工具。
四是要完善網路媒體的意識形態工作責任制。對於市場經營主體的網路媒體來説，他們通過吸引點擊率來追求經濟效益的經營方式本來無可厚非。但是，若把點擊率和經濟利益置於國家法律和政治安危之上，就必然會得到相關監管部門的監督和處理。要在網路媒體審批、年檢等各個環節，督促網路媒體自覺履行政治責任和社會責任，並且將此作為網路媒體運營資格審查的重要依據。對於公然違抗黨的領導和社會主義制度的網路媒體，要根據相關法律法規進行嚴厲懲處，絕不能讓各種公開辱華辱黨的言論把網路當作法外之地，肆意氾濫。對於公然違反我國憲法法律、致力於推銷西方政治意識形態、散播政治謠言的網路論壇，一定要依法嚴厲處置。
五是要做好青少年網民的教育引導工作。據中國網際網路絡資訊中心發佈的第35次《中國網際網路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至2014年12月，中國網民規模已達6.49億，佔據中國人口總數的47%，並基本覆蓋了我國4.84億10至39歲的青年人。青年的社會價值取向影響著中國的未來走向，如今中西方各種思潮都在網際網路上爭奪中國青少年，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作為中國社會的思想基礎，在網路輿論戰、思想戰中輸不得，更是輸不起。青少年的上網活動基本上是自發行為，他們在缺乏基本上網知識的情況下就已經在網上沖浪。對於如何篩選鑒別有用資訊、如何自覺遠離有害資訊、如何進行網路輿論價值判斷，他們也説不清道不明。這就要求我們要做好網路輿論的研究和教育工作，一方面，在學校教育中，把網路意識形態形勢融入思想政治理論課的教學過程，或者開設有關網路使用的選修課，培養青少年學生科學上網的良好習慣；另一方面，在社會教育中，利用各種媒體資源開展豐富多彩的教育活動，培養網民群眾的網路媒介素養和運用能力。
不管時代怎麼發展，“愛國”也不能成為一件過時的事情，“辱國”也斷不能成為一種時髦。中國今天面臨的網際網路輿論問題，世界其他國家也正在遭遇，網路治理是世界許多國家面臨的共同難題。對此，我們既要用辯證的、發展的眼光去看待網路輿論問題，不要被困難所壓倒，又要齊心協力、開動腦筋、想方設法解決問題，一步步促進網路空間更加清朗起來。
（本文為北京市社會科學界聯合會青年社科人才資助項目《微網志意識形態鬥爭的規律與策略研究》[項目編號2014SKL004]）
評 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