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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以寧:我國過去超高速經濟增長違背了發展規律

發佈時間: 2014-12-10 10:20:09  |  來源: 經濟網  |  作者: 鄒忻  |  責任編輯: 毅鷗

厲以寧在第十四屆中國經濟論壇發表主旨演講

12月10日,第十四屆中國經濟論壇在北京人民日報社盛大開幕。著名經濟學家、中國經濟論壇學術委員會主席厲以寧在發表主旨演講時表示,我們經濟增長在過去是超高速增長,而超高速增長實際上就違背了經濟發展的規律。

以下為厲以寧先生主旨演講實錄:

我要講的問題就是怎樣理解新常態,新常態就是常態,符合經濟發展規律的就是常態。相對我們來説,比如説我們經濟增長在過去的時間是怎樣的,過去增長是超高速增長,超高速增長實際上就違背了經濟發展的規律。違背了經濟發展規律,弊大於利。舉例來説,資源加快消耗,生態環境造成破壞,低效,某些部門嚴重産能過剩。這四個大家都能看到,還有一個更深層次的問題,錯過了結構調整的機會,錯過了自主創新的機會。因為都忙於在超常規、超高速增長方面,這樣就産生了它的問題。

我們今後想超高速增長也不可能,因為要素成本上升,這就表明瞭你要想維持超高速發展可能是虧本的。我們馬上就要制訂“十三五”規劃,大家怎麼考慮呢?我參加了討論。兩個認識是共同的,第一既然要定“十三五”規劃,增長率不要太高,超高速是不可能的,那個時代已經過去了,應該是中高速增長,究竟中高速增長多高呢?7%左右,有的提出6%到7%,6.5%到7%,反正5年是可以的,以後有可能還要低,即使6,全世界能夠連續保持6%的增長率,同樣是中高速增長。第二,觀念在改變,我們過去的觀點好象經濟增長率一定是硬性的指標,因為這樣才有威信,實際上不應該這麼看問題。應該説目標增長率不應該是剛性的,中央、全國人大一通過,地方人大一通過,就成為鐵板釘釘了,為制訂的這個剛性指標而努力,這就形成地方政府的壓力。大家覺得既然全國人大通過了,就非完成不可,而不顧形勢的變化。這樣結果就造成了要完成這個目標,出現各種産能過剩現象,信貸超標現象出現了,全世界主要國家沒有一個國家像中國這樣定硬性的增長指標,都是改為預測值、彈性值、軟值。每個季度要調整,年初估計今年增長是4.5,過了幾個月沒有到,第二季度改回4.2,或者4,可以調,這種調指標實際上是符合市場經濟規律的,硬性指標就會造成壓力,這樣的觀點要改變。

你要完成中高速增長率的常態,除了要改進彈性指標,用預測值代替目標值,還要改革配套。因為新常態是配套改革的綜合成果。當前這麼多的改革當中,最重要的改革是哪幾個改革呢?大概是以下幾個改革。

第一,建立完善法人治理結構的市場主體,就是秘書長所講的國有企業,國有企業有兩個層次的改革,一是高層次的改革是資本資産機制的改革,資本如何發揮更大的作用,國家應該管資本,把資本用活,二是國有企業的改革,國有企業的改革必須分門類、分行業,有些行業公益性的,有些行業是國家特別重要的,不可或缺的,還有一些競爭性的行業,所有行業共同的目的就是把企業搞活。緩和經濟所有制不同行業的比例是不一樣的,競爭性的行業要看行業具體情況而定,國家不一定控制,但是某些特殊的行業,國家還是需要控制的,也可能是相對控制,也可能是絕對控制。我們要記住,即使幾個國有企業都投資建立了新的國有企業,也比單一的投資主體建立的國有企業好,因為董事會不是代表一方的,而是代表各方的。雖然國有資産是國有的,但是董事會有各方的代表,爭論的不是一種聲音,這也是有利的。

混合經濟所有制在競爭性行業中,遲早中國要走到職業經理人制度。因為職業經理人制度是非常重要的,産權激勵機制,沒有職業經理人制度搞不起來。如果全是官員調動職務來當總經理,就不是職業經理人,要學做職業經理人。職業經理人有供方、有求方。需求方就是國有企業改制,完善法人治理結構,這就需要職業經理人,有需求,有供給。在西方發達經濟國家經常是這樣一種情況,有企業諮詢公司,有獵頭公司,有企業家協會,經理人協會等等,他們把這些人的資訊會聚在一起,推薦經理人。沒有仲介機構,職業經理人制度形成不了,因為他跟一般的勞動者不,不會自我標賣,因為他的面子在那,不會那樣做,主要是通過仲介組織推薦進入。

德國有一家很有名的企業,他們企業需要經理人,前提是連續幾年虧本,董事會不滿意,找到企業諮詢公司,不是給你派經理人,我先跟你定承包合同。我去了第一年扭虧多少,第二年扭虧多少,承包三年才扭虧為盈,如果完成這個目標,你給盈利比例多少,然後再推薦經理人。很多地方這樣做就成功了。企業是帶著一個團隊去的,而不是一個人在那裏。帶著團隊去了以後,滿意了,扭虧為盈了,指出你的毛病在哪,然後再派經理人。他們都是帶隊承包的職業經理人。他們有市場,中國遲早要有的,特別是競爭行業,還包括民營企業,要搞現代法人治理結構也一定這樣做。它有一個過程。公務員如果退休以後能夠成為職業經理人是很好的事情。這就是我們需要的第一個改革,獨立市場主體的改革。

第二,收入分配的協調,這個主要在初次分配,初次分配最大的問題就是農民沒有産權,農民在土地上確權,原來我們去浙江那邊,杭州、嘉興進村的路都進不去,農民土地有權證了,宅基地有産權了,房子有産權了,你不能隨便圈地了,要不然用法律權利告你,産權改革深入到農村了,這個作用將來很大。而且我們在那裏考察的結果,土地流轉加快了,家庭農場制起來了,這都是新的變化。收入分配的協調必須讓勞工市場有完善的議價機制,工資水準怎麼定,得有一個合理的議價機制。勞工市場是不對等的,農民工是一個村子裏面抱團出來的幾個人,這個力量太差了。應該按照國外的經驗,工會參與,工會參與到議價當中,這樣初次分配就可以得到一個合理的解決。

第三,農牧民農産品出售和收購方議價不均等,或者一些買主和採購方説了算,只要你有問題就不要,説不要就不要,沒辦法。國外怎麼辦呢?國外有合作社,有合作社、聯社。我在丹麥、荷蘭、紐西蘭考察過,他們合作社都有聯社,聯社力量大,有自己的車隊、輪船和碼頭,這樣議價能力就很大,對農牧民是有利的。中國聯社剛建立,這是需要中國加強的地方。

第四,改革教育體制,教育資源的分配應該是均衡的,教師現在城鄉不均衡,同是義務教育,城裏的學校好,師資足,學生積極性高,學生品質高,而農村就差,這樣下去中國垂直流動的渠道越來越窄,農民工的兒子還是農民工,教育體制也需要改革。

我們要改革這四個方面,新常態穩定下一定要改革,不利的市場主體一定要改革,工人和僱主之間應該有合理的議價機制,工會應該參與。農産品的採購商和農牧民之間要有合理的議價機制,聯社將來越來越好。還有教育資源的合理分配。

中國要在新常態保持還要注意宏觀調控,宏觀調控抓兩個問題,一是根據國家情況,失業率將來在4%到5%之間,不會出大問題,根據5%才採取重要措施,失業率3%、4%沒有問題,如果超過4%,就重在微調,宏觀調控切忌大起大落,大起大降,大搖大擺。二是增長率指標改為軟指標、彈性指標,我相信進入新常態的改革一定可以成功。

以上是我的演講,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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