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信兄妹來華：僅僅為了旅遊？

陶短房 《縱橫週刊》非洲問題研究員

10月24日日本媒體報道稱，流亡海外的泰國前總理他信、英拉伕婦“應中國有關部門的邀請”于當天抵達北京，對中國進行訪問。他信、英拉及其家人一行抵達北京的消息，隨即得到中國有關傳媒和目擊者的證實。

他信兄妹來華是做什麼的？

據媒體和目擊者披露，他們一行先後出現在北京龍泉寺、靈光寺等佛教場所，以及長城等名勝，參拜了佛牙舍利，還與認出他們的遊客合影留念。

自2008年8月離開泰國後，因泰國法院一直維持對其夫婦的逮捕令，他信始終滯留國外，而英拉的情況則不同，她雖被解職並因“稻米補貼濫用公款”和“動用公器助選”等罪名遭法院指控，卻並未被正式起訴，只要泰國“維穩委員會”批准，她仍可合法出入泰國。今年7月24日，英拉以“為他信祝壽”為由帶著兒子離開泰國前往巴黎，儘管她一再強調“買了8月10日返程票”，但泰國國內媒體仍紛紛猜測，她將為了躲避法律制裁一去不返，和他信一起踏上海外流亡之路。當時泰國國家發展管理學院公佈民調顯示，認為英拉會按時返回的受訪者比例為39%，認為她會一去不返的受訪者比例為41%，兩者幾乎相等。8月10日，英拉母子如期返回，打破了泰國人的疑問。由於此次“有去有回”的私人旅行，當本月中旬，英拉以“帶兒子去東京迪士尼樂園並順便和他信團聚為由”再度申請出國旅行時，由軍人掌控的“維穩委”就更不便不予照准，21日泰國《民族報》就援引內政部長阿努蓬上將和陸軍總司令部發言人云泰上校的話稱，既然英拉此前一直遵守“維穩委”規定，且上次出國後如期返回，因此沒理由不放行。

曾有日本等國媒體稱“維穩委叫停英拉出國”，事後證明是誤傳，在英拉出行之初就有人透風，稱她還申請了赴中國、印度的簽證，但為泰黨駐東京的人士後來表示，英拉僅申請了赴日本、中國兩地簽證而已。

英拉雖下臺，但仍是自由之身，來中國係公開申請獲批，此前又已先後去過法國、日本，本身並無多少可議之處；他信雖是被泰國法院宣判定罪的通緝犯，但國際社會一直對此判決不以為然，他信在泰國以外的旅行事實上並未受多少限制，泰國執政當局也並未對此作出過於激烈的反應——因為在這一問題上，各大國的態度和做法基本相似，即作為個人包容他信，但不支援其政治活動，泰國當局自不便到處樹敵。

他信的開始流亡，始於2008年8月赴京觀看奧運開幕式後的一去不返，從這個意義上講，此番他和英拉聯袂來華，也算是輕車熟路，未必有特別深意。據中方消息稱，陪同其參拜佛牙舍利的，是前中國駐泰國大使管木，後者既是他信兄妹故舊，又係退任官員，這顯然意在凸顯他信兄妹來華的旅遊屬性、私人屬性和非政治屬性。

中國政府和泰國各政治派別都保持長期友好關係，他信兄妹如此，推翻他信的軍方、反他信的民主黨也不例外，至於“政治平衡閥”——泰國王室，更是“中國人民老朋友”集中的所在，加上中國官方一貫奉行的“不干涉別國內政”原則，其在他信兄妹問題上也不會輕易越雷池一步。

如前所述，泰國有關方面事先就知道英拉來華（即便不知道他信也來），但依然放行，在確認他信兄妹在北京旅遊後也毫無反應，這也表明在這一問題上中方並無“刺激性舉措”。由於泰國目前政治形勢微妙，他信派的民間支援率依然很高，國際社會對軍人干政也嘖有煩言，對執政當局而言，英拉倘果真一去不返，或許反倒是一件如釋重負的好事。

有報道稱，泰國肅貪委員會和最高檢察院暫定於11月7日召開聯合會議，討論是否向法庭起訴英拉，此次英拉並未在出國前確定具體行程，她會否在這次聯合會議前回國，成為關注的焦點。至於有猜測稱“中方會介入調停”，恐怕可能性也微乎其微——且不説中方和各派關係都較好，不便干預“朋友間是非”，以及“不干涉”傳統，在英拉麵臨是否起訴重大考驗的關鍵時刻，“大國干預”對於一個國際處境並不理想的主權國家執政當局而言，未必是什麼願意聽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