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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湄也談“經典”

發佈時間: 2014-12-30 14:48:58  |  來源: 中國網  |  作者: 張林  |  責任編輯: 張林

林湄(荷蘭):“也談“經典”

人不同動物是人有思想還能創作藝術文化,通過文字、色彩和音色將豐富多彩的社會生活付諸藝術形體、圖像和音色,帶給人感官娛樂或審美享受。可以説有人的地方就有人的精神産品。然而,文化需要文字的表達,如土族雖然也有自己的繪畫和音樂舞蹈等,假如缺少文字的記敘就會導致民族生死存亡的威脅。

文學是諸多文化藝術中最集中、完整、具體地體現人文思想的綜合性藝術。可惜,能創作文學的人為數不多,即使在這樣少數人的創作裏,一般説來,市面上的文學,無論作者或讀者,多是“蘿蔔青菜,各有所愛”,有人視文學為娛樂、交際、名利的平臺,有人當其可舒通情緒發泄感悟,有人視其為一種愛好,至於讀者方面,基於教育、專業、學養有別,沒有理由要求人人都能讀懂《紅樓夢》或《浮士德》。可見“經典”問題依然曲高和寡,除了需要提升民眾素質,還得倡導何為經典,它有什麼特點,長處在哪? 這就涉及到經典的價值和意義問題。

所謂經典文學均具有以下方面特色,一是不受時間的局限,任何時代任何民族均讀之不厭的作品;二是題材來源現實高於現實,無論人與事或日常生活細節經作者過濾、沉澱、思考,昇華成為經得起審美的對象;三是書中雖無圖像音響讀之讓人如見其人、如聽其聲、如臨其境,覺得與作品裏的人與事似曾相見,甚至將其深刻鮮明地置於靈魂深處,如《包法莉夫人》、魯迅筆下的祥林嫂、阿Q等,除能感同身受他們的喜怒哀樂外,在抽離形象思維的熏陶後還能想到隱藏于他們精神物質後面的東西。總而言之,作品體驗出生命的高度、深度和寬度以及創作的難度。可見經典是社會的影子,人學的教材,其價值意義是屬於全人類的,一方面,後人能從文學經典裏看到已過時代的政經、社會規範、次序、民俗、倫理、服裝、飲食等風貌,以及當時是外在的還是內在的障礙困惱著人們。另方面,經典文學多是人精神領域內的一劑保健品。亞裏士多德強調文學作用在於凈化(Katharsis),雨果為“分擔全人類的痛苦並試圖減輕痛苦……”而寫出《悲慘世界》,因而讀經典文學能營造心靈美、揚清去污,給人啟迪或幫人化解存活過程中面臨的苦難與挑戰,提高人的生命素質與能力。那怕是巴爾扎克筆下的《貝姨》,讀後也令人深思,即在反面人物身上獲得啟迪外,領悟作家對人類無知引發悲運的大悲傷和大憐憫。

文學既然是人學, 而經典是由人創作的,可想而知“經典”對作家也會有所要求,這就是,書寫者除了有文學的天份,還必須經歷豐富、對人生際遇和命運有著深度的體驗和思考,重視歷史文化和叩問心靈的思維,對大自然、奧秘的神性有所了解和對話,此外,還必需遠離功利、淡薄名位、拒絕誘惑、甘於寂寞、超越世俗、獨立特行,才能在大自由中發揮大自在,將偶然書寫成社會人生的必然。可以説,古今中外文學經典大致均出於生前命運坎坷、生存艱難的作者,李白、杜甫、蘇軾如是,曹雪芹如是,塞萬提斯如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如是-----像托爾斯泰、歌德、魯迅等生前擁有的那種生活是鳳毛麟角的,但別忘了,他們的人生經歷也不是一帆風順的,無不歷經命運的磨難和生存歷練。

經典雖然來自不易,但這並不意味高不可攀或是不可思議的幻想,實際上,許多作家在創作文學作品時很少預先計劃或想獲得什麼驚人的後果,大多數的作家因天賦與愛好而創作,隨感悟生活後産生靈感流露真性情而書寫,因而,文學經典不是出自作者的主觀願望想經典就有經典,而是作者長期內在的精神思索、生活積累、生命體悟以及個人學養、品味、志趣、修煉等綜合體現的成果,也就是説,經典是毫不經意地呈現在歷史文化裏,往往超出作者所想所求。

由於經典的難得和價值,加上人性的脆弱,當文學遇到財富、名利或私欲時,常常會出現以下現象,不是圈子談圈子,人情多於文情的吹捧,就是像劉勰引用“鬼穀子~內楗”的話“日進前而不禦,遙聞聲而相思”。幸好,時間是公正的,許多經典是在後人梳理文史過程中發現的,將一些因種種原因被作者時代遭排斥或埋沒的經典重返歷史應有的地位,而有些當時紅得發紫的“經典”卻靠邊站了。類似這樣的例子古今中外文史上,枚不勝舉。

再説文化是國家和民族的精神支柱,也是社會文明尺度的標準之一。屬形而上的經典文學藝術創作品,常常成為一個國家或民族的驕傲,以歐洲來説,各國民眾對國家出現多少富豪沒有興趣,卻以擁有多少舉世聞名的作家藝術家為自豪,可見財富難以長存,唯經典的精神産品于社會歷史而不朽。

然而隨著社會的發展,形勢的變化,加上科技的進步資訊的爆炸,人類對文化藝術的欣賞與重視日益淡薄漠視,物質享受和肉體娛樂正一步步侵蝕和充塞人的靈魂,在此令人堪憂腦殘的精神處境裏,記得魯迅生前一面塑造麻木不仁的民群,另方面則在初論中國文化建設時指出“其首在立人,人立而後凡事舉”。

“立人”,首先需要精神糧食。歐洲文藝復興時期的代表作之一《巨人傳》是拉伯雷看到中世紀社會的癰疥、嘲笑天主教、僧侶和奧羅費納經院式教育方法而作的,他描寫和讚揚的人文主義者波諾克拉臺觀點是——人應在身體和智慧兩方面都得到和諧的發展。現在是21世紀的地球村時代,拉伯雷意識沒有過時,有識之士也當倡導在物欲橫飛,一切向錢看,人成了物奴、體奴、權奴和錢奴,丟棄真善美,接近假醜惡,談不上作為人的素質和文化品味,倫理在獸化,文化被異化,德行在稍減-----車上、路上、家裏或辦公室,人人迷手機,不是玩遊戲就是發短信,難得在動車上看到一位女青年在看書,諮詢下,她説“看言情小説,消磨時間。”可見,在審美疲勞的當下,雖説立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在這方面,知識份子尤其教育者文藝創作者尤其應該當擔職責,能看到華麗外表社會裏的隱患和欠缺,發出良知的聲音。

確切地説,“立人”已成為時代的要務和當下的一種吶喊和虔誠的厚望,那麼,找經典、識經典、讀經典、論經典、愛經典的世風,期待為時不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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