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廣州,一位女子坐在冼村的水塘邊,遠處是已經拔地而起的高樓。據介紹,由於城中村內手機信號差,一些人常在這片信號強的廢墟上坐著打電話。攝影:駱駝/CFP
説起廣州的城中村,就無法繞過冼村。
在過去的10多年間,冼村遭遇著劇烈的陣痛,艱難的拆遷、遷徙的人群、崩潰的基層組織等種種現象,都成為中國激進城市化的一個縮影。
在地圖上,冼村與廣州中軸線距離不到1里,但兩者卻恍如兩個世界,一邊是城市最為光鮮亮麗的摩天樓群,另一邊卻是拆而未完、“衣衫襤褸”的城中村。
在冼村,生活並不匆忙。
活禽店老闆悠閒地躺在椅子上等待下一單生意,釣魚者在水塘邊等待下一條魚上鉤,工人坐在廢墟上等待下一個活兒的到來。
與村外柏油大道上的車水馬樓、周邊寫字樓行色匆匆的上班族相比,冼村的節奏,恰似多年進度仍較為有限的拆遷,緩慢得猶如已經停滯。
在冼村,生活也難言輕鬆。
因為天寒工地停工,58歲的河南駐馬店人老李,20多天前從哈爾濱來到了廣州並住進了冼村,並在附近工地打零工。
午後,他坐在冼村內大水塘邊的廢墟堆上“等事兒幹”。“這裡手機信號好,老鄉找得到我,”老李説,一起做零工的河南老鄉有活兒時會叫上他。而如果老鄉撥不通他電話時,就會直接去住處找他。
老李的兩個兒子和老母親在老家,已難得一見。妻子在深圳,不過他説夫妻兩再見面,“應該也是等過年一起回家了吧。”
也是在冼村,理髮師傅老段22年前扔掉鋤頭,從湖南邵陽來到了冼村。他對冼村劇變的感受,除了一棟棟房子空掉、倒下,小巷越來越冷清外,上漲的房租讓他有更直觀的體會,“以前單間(每月)要200多,現在要500多了。”
老段坦言,離家的22年中,早前的10多個春節期間他從不回邵陽老家,只是“最近幾年又開始會回家過年了。”
和老李、老段一樣,許多人生活在冼村的外地人行走于城市,卻充滿鄉愁。
舊的家園已經拆得支離破碎,新的城市尚未建起,冼村屬於廣州這一內地第三大城市的一部分,卻未必能夠在這座大城裏找到歸屬感。
也許,800多年前就升起嫋嫋炊煙,才是冼村揮之不去的鄉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