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敵方從三面攻來,天上來飛機,前面來坦克,左右兩邊來敵軍。坦克朝我們的戰壕碾過來,我方守不住,犧牲的人很多。當時,一個衝鋒進去,只見人不停倒下,屍體成堆,成千上萬的人戰死……” 董志宇 攝
淞滬保衛戰:日軍靠武器,我們靠勇氣
1937年“7 •7事變”爆發後,沈文彬隨部隊開往上海。“當時,我們使用的是中正式步槍,還有漢陽造步槍和一些‘老套筒’,很多士兵是穿草鞋、著單衣。”他清楚的記得集團軍總司令是張治中,軍長是趙光濤,師長是周喦。8月13日淞滬大戰打響,他隨部隊在吳淞口炮臺鎮守。吳淞口是揚子江入海處,日本軍艦從東海登陸。日本的很多飛機和坦克,海陸空三位一體向我方進攻。
“日本的飛機一來就是50架,載著1200磅一顆的炸彈輪番向我方陣地狂轟濫炸。飛機的振動聲、坦克進攻及炮彈爆炸的聲音震耳欲聾,我的耳朵就是那個時候被震聾了的。”沈文彬説,“日軍還用了毒氣彈和催淚彈。催淚彈一來,爆炸後,煙霧一擴散,周圍就看不見,視線被擋住後,敵方就攻來了。催淚彈對眼睛的傷害很大,我的左眼就是那時被催淚彈損害的。”
沈文彬説,“日軍攻打上海是靠優良的武器,我們是靠勇氣硬拼,傷亡十分慘重。全師四千多官兵,到撤離戰場時僅存六百多人,傷亡85%以上。”
血戰臺兒莊:坦克朝我們的戰壕碾過來
1938年3月,沈文彬參加了臺兒莊戰役,他所在部隊的師長仍然是周喦,此時的總司令是李宗仁。在臺兒莊戰役中,他和戰友們七進七齣跟敵人血拼。“那一仗打得頑強,非常慘烈。”
沈文彬印象最深的是臺兒莊的小王莊戰役。“當時,敵方從三面攻來,天上來飛機,前面來坦克,左右兩邊來敵軍。坦克朝我們的戰壕碾過來,我方守不住,犧牲的人很多。當時,一個衝鋒進去,只見人不停倒下,屍體成堆,成千上萬的人戰死……”
最後,血戰臺兒莊的9個旅僅倖存2個旅人員,沈文彬是倖存者之一。因立有戰功,沈文彬升任為連長。
徐州會戰中被俘,南京大屠殺成功脫逃
沈文彬被志願者發現後很長時間都寡言少語,過了很久他主動説出他心中埋藏了多年的一個秘密,他説到了這把年紀,不能把這個秘密帶進墳墓。對著鏡頭,老人向我們講述了70多年前徐州會戰中的一件往事。
臺兒莊大戰是徐州會戰中的重要一役,打完臺兒莊後,沈文彬又參加了徐州會戰諸多戰鬥,直到部隊被打散,在殺得昏天黑地硝煙瀰漫的戰場,散落的沈文彬不幸與一隊日軍遭遇被俘,跟大批戰俘一道被押往南京服苦役修建火車站。幾個月後,火車站建好了,日軍把這些戰俘蒙上眼睛,雙手反捆,用卡車運到長江邊,端著刺刀一個一個地刺殺死,再推到江裏。“我從蒙布裏斜眼看到這一幕,就想辦法悄悄鬆開自己被綁縛的雙手,待敵人的刺刀刺來,我給他一個順手牽羊,再‘掌推閻羅’掀翻日本兵,一個猛子扎入長江潛泳了十多米遠。”沈老先生邊説邊示範,給我們演示當時的情景。
“日軍沒開槍?”有人問。
“日軍刺殺時槍裏都不會裝子彈,我潛泳到江中一木船的舵後面躲了一下午,等夕陽下山日軍撤走後,我才遊上岸成功脫逃,回到部隊重新走上戰場。”
老人説他這次被俘,是他一生的恥辱。我們勸慰老人説,這不是,是傳奇!您同樣是我們心中的英雄!
鄂西會戰和常德會戰
回到部隊後,沈文彬參加了鄂西會戰和常德會戰。在日軍進攻宜昌時,沈文彬所在的部隊在煙燈堡與敵人展開戰鬥。沈文彬回憶:“日軍部隊用的是機械化,國軍只能靠兩條腿走,在日軍到達宜昌後第二天,我們的部隊才到達。”
煙燈堡戰鬥後,沈文彬所在的部隊調至巴東、大青山、秭歸一帶。在此後的幾年裏一直與日軍對峙,小規模的戰鬥時有發生。“我們一直打到日本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