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合理的學科分類是學科建設和學術發展的重要前提,也是完善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學科體系的必要條件。語言學作為獨立的學科門類,一門領先的科學,早已是國際語言學界和教育界的共識和通行做法。但由於種種原因,目前教育部、國務院學位辦公佈的學科目錄中,語言學分屬中國語言文學和外國語言文學兩個一級學科。而在我國作為“國標”的社會科學學科目錄和“國家社會科學基金”的學科目錄中, 語言學卻已被視為獨立的一級學科。二者的不一致以及國務院學位辦公室公佈的學科目錄不符合語言學學科發展實際的現象亟待改變。
眾所週知,在當前國內學科建設以一級學科為主的環境下,現有的學科劃分和設置不符合語言學學科發展規律,學科目錄不能充分反映語言學學科發展的內在要求,一定程度上制約了我國語言學學科和文學學科的發展。
首先,從學科自身的完整性和獨特性來看,目前的學科體系設置中,作為一個學術基原體的語言學和文學,被人為地按照中西分割為中國語言學和外國語言學,中國文學和外國文學;且中國語言學與中國文學被置於同一學科目錄,外國語言學與外國文學被置於同一學科目錄,忽視了語言學與文學各有其獨特的研究對象、研究方法和學術傳統這一客觀事實。這既破壞了語言學和文學這兩個學科的各自完整性和獨特性,不利於各自學科遵循學科發展規律健康發展,也不利於兩個學科完整的學術體系的建構。
其次,從學科的發展趨勢來看,語言學與其他學科尤其是自然科學的交叉研究已成浩蕩之勢。但是當前的學科體系框架阻礙了這種交叉,且很難容納這類交叉研究形成的新領域和新學科,計算語言學、認知科學、思維與智慧科學、神經語言學等難以在“中國語言文學”或“外國語言文學”學科目錄在找到自己的恰當位置,這些新興交叉學科的發展因此而受到很大制約。
再次,為更好地適應國家和社會需要,使學科分類和學科體系建構遵循學術發展規律,符合學科發展實際,教育部、國務院學位辦公室也曾經調整完善學科目錄,如將原來在文學門類下的藝術學一級學科直接調整為藝術學門類,下設五個一級學科。同時又將歷史學一級學科下的三個二級學科(中國史、世界史、考古學)全部調整為一級學科。這些都為語言學、文學並列為學科門類提供了有益的借鑒和積極的參照。
最後,從時代和國家的需要來看,語言學無疑承擔著前所未有的重大使命。我國“一帶一路”倡議的深入推進,無疑需要語言先行;國家語言能力的提升、國家網路安全、語言産業發展,與語言學研究密不可分;中國高校“雙一流”建設和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學科體系的完善,語言學和文學的學科建設和發展是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厘清語言學和文學的學科歸屬,科學合理地進行學科劃分設置,提升語言學和文學的學科地位,使其獲得廣闊的發展空間,已成為當下學科發展中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
正如在哲學社會科學工作座談會上,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完善哲學社會科學學科體系時,所指出一些亟待解決的問題:“一些學科的設置和社會發展聯繫不夠,學科體系不夠健全,新興學科、交叉學科建設比較薄弱。”。習總書記的話無疑切中了當下包括語言學文學學科在內的我國哲學社會科學學科發展問題的要害。國務院發佈的《統籌推進世界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建設總體方案》也指出,應“引導和支援高等學校優化學科結構,凝練學科發展方向,突出學科建設重點,創新學科組織模式,打造更多學科高峰。”優化現有學科體系的結構設置,是推進“雙一流”建設的重要前提。將文學、語言學分別設置為學科門類的時機和條件均已成熟,調整工作可從以下方面著手:
一、現代中國的語言學科體系經過100多年的辛勤耕耘,已發展成為以漢語、少數民族語言、外語、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的研究為主的既有中國特色又有世界水準的重要基礎學科。國務院學位辦應儘快在公佈的學科分類目錄中,將語言學、文學分別設置為獨立的學科門類。
二、文學、語言學學科門類的具體方案如下:現有的文學門類下的中國語言文學、外國語言文學調整為中國文學、中國少數民族文學、外國文學、文學理論四個一級學科。語言學門類下可設漢語言文字學、外國語言文字學、中國少數民族語言文字學和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四個一級學科。若需要,這一基本格局還可微調。
三、文學、語言學並列為學科門類,不僅使現有的學科設置和分佈更為明晰,而且使我國高校學科資源分佈更為合理。目前語言類高校或文學院(中文系)只有一個一級學科甚至半個一級學科的不合理現狀將得到徹底改變。不僅因學科資源配置不均衡而導致的大學發展和學科創新受限的問題將得到圓滿解決,而且有助於文學、語言、新聞傳播的學科交叉及跨學科研究,且不會改變本科人才培養的通識教育格局(以科學研究和研究生培養為主的學科建設與本科人才培養的專業建設不是一回事,本科人才培養的世界發展趨勢是寬口徑通識教育為主流),其影響面亦較小。
四、調整後的文學、語言學兩大學科門類,既充分考慮了中國語言文學的首要性和獨特性,同時兼顧文學、語言學其他諸領域;各學科既能各立門戶又彼此溝通,都能獲得更加廣闊的發展空間,同時將可能引起的爭議降到最低限度。
綜上,我國哲學社會科學的學科分類與合理的學科體系建構應始終遵循學術發展規律,尊重學科發展實際,及時調整學科分類中那些落後於學術和學科發展實際的方面。國家應儘快制定統一的學科分類標準,不斷完善學科分類和學科體系,積極推進哲學社會科學的發展和世界“雙一流”高校建設,滿足國家社會人民的發展需求。(國務院參事 柯錦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