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日,連綿的秋雨讓大涼山東北部美姑縣高山彝寨寒意初襲,然而候播乃拖鄉甘洛村村委會院壩裏卻熱鬧非常——全村扶貧攻堅動員會正在召開。
“曲波(同志們),大家一起努力,我們一定會脫貧致富的!”一名身披“擦爾瓦”(羊毛批氈)、頭戴草帽的年輕人鏗鏘有力地説。
“好!爾批書記帶著我們大家好好幹!”村民們齊聲鼓掌附和。
看到大家憋足幹勁的樣子,全省優秀共産黨員、縣社科聯秘書長、甘洛村“第一書記”俄木爾批知道,甘洛村同步建成全面小康有希望了!
“他就像我親侄子!”
“春來荒山滿草綠,夏天腳上糊滿泥,秋收只見蕎和芋,寒冬苦盼穿新衣”——這是甘洛村貧困面貌的真實寫照。“找準致貧原因,才能找到發展出路。”初到甘洛村的俄木爾批下定決心:迅速進入“第一書記”角色,與村民同吃、同住、同勞動,在最短時間贏得老百姓的認可和支援!
白天,他挨家挨戶訪民情,其中最遠的村民吉克阿木家需要徒步走三小時。晚上,他熬紅雙眼挑燈夜戰,認真研讀縣委印發的駐村工作手冊,學習扶貧開發政策和農村工作方法,常常衣服沒脫就伏在桌上睡著了。
“木蘇舍體赫赫(老人家身體好嗎)?雜茲嘖(吃飯沒有)?”村民們已經習慣了俄木爾批每天親切的問候。短短一個月,他穿壞了兩雙膠鞋,訪遍了104戶農戶,有時腳上磨破的水泡被襪子黏住,一撕就是鑽心的疼。“爾批書記根本不像一個機關幹部,比我們農村人還能吃苦,每天早上7點就起床走訪農戶,腳都磨起泡了還不休息,現在哪家有幾口人,哪家有什麼困難,他比我這個村主任還清楚。”村主任馬卡且日提起俄木爾批讚不絕口。
孤寡老人阿洛石鐵身體不好,腿腳不便,看著沉甸甸的秋蕎快要落穗,他著急得直掉眼淚。俄木爾批知道後,挽起褲腿、光著腳丫,領著一幫人下地幫他收割。“他就像我親侄子!”孤寡老人阿洛石鐵感動得豎起了大拇指。
“我長大後一定要像爾批叔叔一樣,做一個有用的人。”
由於經濟條件落後,甘洛村許多孩子在秋日寒意中依然穿著單薄的衣服,有的甚至還光著腳;在四面透風的教室裏,孩子們被冷風吹得瑟瑟發抖。看著這些,這位土生土長的彝家漢子流下了眼淚,暗暗發誓一定要為孩子們做些什麼。
可一説起要把孩子全部送進學校,村支部書記阿候阿林無奈地説:“難啊,村裏的‘老頑固’太多了。”“再硬的骨頭也要啃下來,不然我枉為‘第一書記’!”俄木爾批堅毅地握緊拳頭,開始逐戶走訪,勸説家長送子女入學。
走訪到三組,一個蹲在家門口、托著腮幫、眼中噙著淚水的小女孩引起了爾批註意:“小妹妹,多大了,上學沒有?”小姑娘低頭不語,哭出了聲音。“唉,這是吉克馬西老阿媽的孫女烏嘎嫫,她爸爸死了,媽媽又改嫁了,兩奶孫相依為命。”村支部書記阿候阿林無奈地介紹。爾批快步踏進屋裏,進一步勸説老人。“我都70歲了,一家人要吃飯,家裏沒有多餘的勞動力。娃娃去上學,家裏的羊誰放啊?”聽著老人無力的訴説,再看看烏嘎嫫淚汪汪的大眼睛,俄木爾批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了:“這樣吧!阿媽,你家的農活我來做,以後娃娃成績好我每年都掏錢獎勵她,你看行不?”説著,俄木爾批從兜裏摸出500元遞給了老阿媽,爾批的真誠最終打動老阿媽,她含淚點頭答應,烏嘎嫫也破涕為笑。
現在,烏嘎嫫背著爾批給她買的小書包,每天第一個到教室學習,“我長大後一定要和爾批叔叔一樣,做一個有用的人!”她説。現在,全村37名學齡兒童全部入學,大家都親切地喊他:“爾批媽莫”(爾批老師)。
“你這個小夥子‘死纏爛打’,有闖勁!”
“致貧原因找到了,該怎樣發展呢?”這是爾批考慮得最多的事。“爾批書記跑遍了甘洛村的每一塊山林、草地和農田,有幾次差點跌下懸崖。”2組組長阿候格曲既擔心又佩服。他經常在深夜和村組幹部、村民代表召開“火塘辯論會”,共商發展大計。在全面掌握村情民意後,俄木爾批制定了“三棵樹”(核桃、花椒、白楊)種植、多胎山羊養殖、“岩鷹雞”養殖、培育技術型外出務工人才等多個致富項目規劃。
沙古小華等10戶農戶從2010年起就開始養殖甘洛村特色畜産品“岩鷹雞”,但由於不懂養殖技術,錢投了不少,雞也死了不少,始終不見效益。俄木爾批打電話給縣農牧局溝通。“全縣那麼多村、那麼多‘第一書記’,我挨村跑完今年也到不了你們那裏啊!”縣農牧局的畜牧專家吉克武技耐心解釋。俄木爾批連續一週“電話騷擾”,終於説服農牧局優先安排專家組下村開辦培訓班,傳授“岩鷹雞”養殖技術。“你這個小夥子‘死纏爛打’,有闖勁!”吉克武技對爾批由無奈轉為佩服。
“自己家庭本來就不算富裕,兩個娃娃年齡還小,老婆是幼兒園老師,工作也挺忙,家庭重擔還要全部託付給她,唉……”談及自己的妻子吉覺爾烏,俄木爾批滿懷歉意和愧疚,但是他又常説:“我是彝族的兒子,更是‘第一書記’,甘洛村每一位父老鄉親都是我的親人。親人有難處,我不幫,誰幫?家鄉不富裕,我不管,誰管?”
“爾批書記下村後從沒回過家,老婆好幾次打電話罵他嘞!但我們村老百姓已經把他當成親人了,大家都説黨和政府為我們派來了好書記!”候播乃拖鄉黨委書記曲比勒惹説出了大夥兒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