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法與臨床:由“初中末”三法談起
中國中醫zy.china.com.cn 時間: 2014-11-05 內容來源: 中國中醫藥報
前賢王好古在《此事難知》書中提出:“治病之道,有三法焉,初中末也。初治之道,法當峻猛者,謂所用藥疾利猛峻也——緣病得之新暴,感之輕,得之重,皆當以疾利猛峻之藥急去之。中治之道,法當寬猛相濟,為病得之非新非久,當以緩疾得中之養正祛邪相兼濟而治之——養正祛邪者,假令如見邪氣多,正氣少,宜以祛邪藥多,正氣藥少,凡加減藥法,如此之類,更以臨時對證消息增減用藥,仍以時令行之無忌也,更加針灸,其效甚速。末治之道,法當寬緩——寬者謂藥性平善,廣服無毒,惟能養血氣安中。”
好古三法,中治之道,説得較為繁雜,不易理解。如果先單説“初治之道”和“末治之道”,理解後再説中治之道,便容易理解了。
筆者將之改為“治病之道,有三法焉,初中末也。初治之道,法當峻猛,用藥疾利猛峻也——病得之新暴,未及人體根本,即使貌似症狀重,皆當以疾利猛峻之藥急去之。末治之道,法當寬緩——寬者謂藥性平和,微調人體之偏,助益人體正常秩序慢慢恢復。中治之道,法當寬猛相濟,介於初與末之間——養正祛邪兼顧,凡加減藥法,極宜斟酌,臨時對症增減用藥及針灸,需順應時令行,不可求速。”
是否與好古之原意吻合不敢肯定,但是用以指導筆者臨床,頗為得益。
憑空理解或運用王好古的這段話是有難度的,若結合對易水學派有深入研究的山西中醫學院附屬醫院高建忠教授的解讀,就會“接地氣”很多:
我們從外感角度考慮、治療,用藥一定如用“將”,要狠。包括選藥要狠,劑量要猛,比如説開太陽,針對邪氣,一定要把太陽開了,讓邪氣出去,選麻黃桂枝、劑量不能太小,太小了開不了太陽……把這個邪徹底溫散出去,需要選用附子、幹姜,甚至選用吳茱萸或桂枝之類的,包括細辛、麻黃,我們選的這些藥,都是相對力量比較單純,比較霸道,劑量相對來説是要偏大的。
如果面對的病人是內傷病,或者説醫生是從內傷的角度去治療,發現這個病不是三五天可以解決的,也許需要很長一段時間,那麼治療就需要針對正氣來治療,從選藥到用藥都是有講究的,選藥儘量要選性味比較溫和的藥,儘量選口味不太難喝的藥:就是以甘為主的。如果是很長時間吃藥,各環節的因素都要考慮到。
以上是高建忠在解讀吳鞠通《溫病條辨》中“治外感如將(兵貴神速,機圓法活,祛邪務盡,善後務細,蓋早平一日,則人少受一日之害);治內傷如相(坐鎮從容,神機默運,無功可言,無德可見,而人登壽域)”時説的。
但無論是從外感、內傷角度來理解,還是從初、末角度來理解。都覺得還是隔了一層,不能直指臨床。
思索此論數年,筆者發現,只有立足於人體的正氣來解,才能達到臨床上“執簡馭繁”的目的——人體正氣被鬱(正氣不弱,功能短時間受到抑制時),可以攻氣血被鬱之結點,治療如“將”,攻之必使開,結開而氣血自能從容恢復;人體正氣已弱(功能不只是受抑制而是明顯不足),這時候攻破就會使人體氣血大傷,無力回復,需要做的主要工作是正氣的重建,治療如“相”,做長遠規劃,正氣漸漸恢復,才能去攻或者讓結不攻自破。
臨症,什麼才是最重要的呢?
無論是分初中末,還是考慮外感內傷,還是深入分析正氣被鬱或者已弱,都需要思辨,都需要斟酌,都需要理法的介入,都需要考慮人的反應能力和承受能力,都是在理法的境界中研究,而不是主要研究方藥就能解決的。這點需要方藥過熱,而理法過冷的當代中醫界警醒。
□ 張英棟 山西中醫學院中西醫結合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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