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聯生活週刊》近日刊發的一篇報道,指出了高校輔導員面臨的身份角色困惑:作為離學生最近的人,輔導員角色的邊界在哪?學生何時能真正自由地生長?
作為一名曾經的輔導員,我和同事們自嘲“什麼都不怕,就怕學生半夜打電話”。不論是突發疾病,還是發生意外傷害,抑或是遭遇網路詐騙,當學生們需要尋求外部支援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輔導員。哪怕下班後正在陪伴家人孩子,哪怕週末正在和朋友聚餐,哪怕已經上床睡覺,接到學生電話後,不少輔導員都會迅速提供相應的幫助。
按照教育部《普通高等學校輔導員隊伍建設規定》,輔導員的主要工作職責包括思想理論教育和價值引領、黨團和班級建設、學風建設、學生日常事務管理、心理健康教育與諮詢工作、網路思想政治教育、校園危機事件應對、職業規劃與就業創業指導、理論和實踐研究等9個方面。現實中,輔導員工作難以量化和標準化、流程化,很多時候是一個“良心活”,這也難免造成了工作權責邊界的模糊空間。
在理想圖景裏,高校專職輔導員和學生配比不低於1:200。在實際中,有一些輔導員對接的學生會超過200人。此外,很多輔導員在做好本職工作的同時,還會承擔學院其他兼職工作或者“打雜”,承擔某某幹事、某某秘書等行政事務。“輔導員是一塊磚,哪需要哪搬”,這固然鍛鍊了輔導員的綜合素質,也加重了他們的負擔。
輔導員工作邊界不清固然有定位、職責模糊的因素,也和部分家長、學生的邊界感缺失相關。有的家長在“父母心”驅使下,總是渴望輔導員在入黨、評獎評優、保研等方面給予孩子關照和傾斜;實際上,這些訴求很多時候都背離制度與規則,本質上是一種強人所難。少數家長缺乏換位思考的能力,喜歡在非上班時間打電話、發微信聯繫,早上剛起床就接到電話或者深夜接到電話又不是很重要、很緊迫的事情,讓一些輔導員感到無奈。有些學生雖然在生理上已經成年,在心理上卻尚未成年,過於依賴輔導員甚至巴不得所有事情都由輔導員代勞。
不同高校有不同的校園文化和治理理念,輔導員面臨著不同的生存生態。有的學校對輔導員的考核評價相對寬鬆和靈活,有的學校則更為嚴苛和僵化。有的高校要求輔導員事無巨細、親力親為,輔導員就淪為了“保姆”。在有的高校,一名輔導員要對接學校多個部門、多位工作人員,事務多、文件多、會議多、文字材料多,片面強調留痕、曬圖等形式主義也加重了輔導員的負擔。有的學院學生人數較少,一位輔導員要帶兩個甚至更多年級的學生,有時候要同時開兩個會議,導致他們分身乏術、角色衝突。
高校輔導員處在思政教育前沿,是對大學生進行價值引領的骨幹力量,是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的重要依託。一方面,輔導員要點燃學生的“希望之燈”,照亮和溫暖學生前行的道路;另一方面,輔導員不是“24小時服務員”,學校、家長乃至學生要多一些邊界意識,為輔導員充分履行本職“鬆綁減負”。
(作者係華中師範大學學校治理研究中心副研究員,華中農業大學文法學院輔導員劉一麗對本文亦有貢獻)
來源:中國青年報 | 撰稿:楊朝清 | 責編:丁薩 審核:張淵
新聞投稿:184042016@qq.com 新聞熱線:135 8189 25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