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中國酒都”杏花村,有一種別樣的體驗。每當起床號響起,我就會想到電視劇裏“軍營”和“大生産”的場景。
清晨八點,汾酒廠萬名員工陸續上班,長長的人流穿過廣場,涌向高大巍峨的酒廠大門,齊刷刷的腳步聲,奔向同一個方向。
這是一種生命的洪流和律動,令人震撼。
洪流中,每個人都是“汾酒”這臺大機器上的螺絲釘,崗位雖然普通,但臉上都寫滿了從容與自信。
在“嚮導”的指引下,我融入洪流之中,向著釀造車間進發。
進入釀造車間,一下子被機器轟鳴、熱火朝天的景象所感染,工人們已開始忙碌起來。
我原本漫無目的的參觀,視線卻被一堆“小山丘”所吸引。詢問之後才知,這是已經潤好的“紅糝”,正在進行“悶堆”。
“悶堆就是一直這樣堆放著呀?悶多久呢?”我問道。
接待我的劉師傅一臉溫和,解釋道:“不是一直堆著,‘悶堆’的過程中還要‘倒堆’呢。”
這時,一名工人拿著鐵鏟走向了糝堆,鏟起紅糝,將之翻倒在旁邊的乾淨地面上,間或會用鏟背壓著什麼。我湊近一看,原來是大小不一的小疙瘩。
為什麼會有疙瘩呢?
劉師傅介紹説,悶堆之前有一道很重要的工序,叫做“高溫潤糝”,即高粱粉碎後加熱水拌和,原料本身的黏性導致攪拌不均勻,疙瘩就出現了。
“千里之堤,潰于蟻穴”,疙瘩雖小,卻能影響到釀酒的整體效果。酒工們常説“一斤疙瘩二兩酒”,指的是疙瘩的存在,導致澱粉轉換不成葡萄糖,葡萄糖轉換不成酒精,酒就損失掉了,出酒率自然不高。更重要的是,疙瘩成了“害群之馬”,使得發酵不均勻,發酵不到位就會損失酒,發酵過頭就導致酒體中酸的比例增大,影響品質。
因此,汾酒人視“疙瘩”如“天敵”,竭盡全力、想盡辦法地要將其殲滅。
潤糝時,釀酒工會採取“四二合一再倒一”的標準進行潤糝,即把和起的糝,分成4堆,先合併成兩小堆,再合併成一大堆。悶堆之後,再進行倒堆。而我剛剛看到的,就是倒堆。
劉師傅説:“紅糝在堆放時,裏外的溫度是不一樣的,裏面還會産生‘胎氣’,所以在‘悶堆’的22個小時裏,要倒堆四次,抖盡‘胎氣’。每倒一次,消滅一次疙瘩。”
“這樣一來,疙瘩就消滅的差不多了吧?”我隨口一問。
“差不多可不行!”劉師傅激動地説,“消滅疙瘩可不能差不多啊,一定要全部消除才行,一個都不能留。”
劉師傅繼續説:“與疙瘩的鬥爭容不得半點馬虎,‘差不多’這樣的詞兒絕不允許出現的。就像蒸饅頭一樣,放了鹼面就得將鹼面揉開,蒸出來的饅頭又白又鬆軟,還好吃,差不多的話,鹼面可能就揉不開,蒸出來的饅頭髮黃,鹼味兒大,不好吃。所以,只要出現疙瘩,就必須進行清除。”
隨後,劉師傅為我詳細講解了與疙瘩作戰的“戰略”——“三高四準二過硬操作法”。“三高”即三高操作法,即適當提高和糝水溫、適當提高前量和總水量之比、適當提高流酒溫度;“四準”即四準配料法,即入缸水份掌握準、入缸溫度掌握準、蒸料時間準、輔料用量準;“二過硬”,分別是“保溫發酵管理過硬”與“四均勻過硬”,前者嚴格掌控酒醅在地缸的發酵,使其發酵均勻透徹,遠離疙瘩影響,後者保證水、料、曲、溫均勻一致。
在不同的環節中,消滅疙瘩的措施也不同。清蒸糊化時一律用簸箕裝,裝完之後水氣上齊,達到‘氣料均一’‘蒸料均勻’就能減少疙瘩;冷散加曲時要‘水料均一’,下曲要時刻注意,看到疙瘩就要及時搓開;發酵蒸餾時要掌握準入缸水分、溫度等,這樣才能避免疙瘩。總體來説,就是簡單的事情重復做、堅持做,只要用心、細心、不怕麻煩,就不會有疙瘩。”
民國時期,胡適為了諷刺處事不認真的人,創作了傳記題材的寓言《差不多先生傳》。近九十年過去了,“差不多”先生依然存在,並影響著國人。而“差不多”先生天生就與用心、細心、不怕麻煩絕緣。
但是,汾酒人認為,“差不多”就是“差很多”,絕不容許!所以,他們一直嚴厲地拒絕“差不多”先生,用心、細心地對待每一道工序。
古人説“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不外如是。(“工匠汾酒”系列之七•釀酒篇)
聲明:中國網·中國酒發佈,轉載此文請註明轉自“中國網·中國酒”。文章目的在於傳遞更多資訊,不代表本網的觀點和立場。文章內容僅供參考,不構成投資建議,投資者據此操作,風險自擔。